周晉岱深呼了一口氣,帶著濕意和滾燙的呼吸落在她的頭頂,微啞的聲線緩慢而溫柔地環繞,「老婆,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周晉岱。」
還有那未能說出口的我愛你,永恆地愛你。如這天氣是宇宙的規律。愛你,就是我的規律。
「第五肋骨處左鎖骨中線,是……
梁正業已經甦醒, 身體還虛弱著。沒人敢把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他卻沒那麼好糊弄,喊來秘書和律師。
車上的時候,周晉岱已經把整件事情的因果告訴梁詩黎。
和梁詩黎猜的八九不離十。
蘇華清死了。
在他醉酒後又一次家暴時, 梁妙蘅錯手殺了他。
真正聽到蘇華清死訊的時候, 梁詩黎靜默了片刻, 想起了蘇華清和梁妙蘅那場盛大婚禮。梁妙蘅依偎在他身邊, 一臉幸福的樣子如在眼前。
梁妙蘅婚後,梁詩黎和她見得次數並不多。直到有一次梁妙蘅孕期的時候回了梁家,身上還帶著傷痕。那天整個梁家都噤若寒蟬,梁正業勃然大怒要梁妙蘅立刻離婚。
梁妙蘅拒絕了。
蘇裕和親自來梁家請梁妙蘅回去。不知道聊了什麼,梁正業最後無奈妥協。
這件事情後梁正業與江穎秀的關系愈發冷淡,有時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他很不滿江穎秀私自決定梁妙蘅的婚事,讓梁家沾到了蘇家, 便再也甩不掉。後來為梁詩黎訂婚的時候慎之又慎。
在蘇宅發生的事情, 根本瞞不過蘇裕和這個老狐狸。他殘忍又貪婪,他並沒有在意蘇華清的死亡,反正他有太多的兒子。
知道梁正業昏迷不醒後,蘇華清利用這個把柄要挾了梁妙蘅和江穎秀, 要她們解決掉梁詩黎,再將梁家所有產業拱手讓給他。
聽到梁妙蘅和江穎秀這麼輕易選擇犧牲掉自己的時候,梁詩黎的內心反而沒有太多的波動, 她的表情好像在聽另一個陌生人的事情。
周晉岱攏著她的手, 黑眸沉沉如墨,親了親她的唇角,淡淡的呼吸落在她的面上,「老婆,我們生一個孩子吧。」
他內心裡一直不想那麼快要孩子, 他不想要孩子分走梁詩黎的注意力,希望二人世界的時間再長久一些。此刻卻怕梁詩黎太過孤單,想要她快樂起來。
梁詩黎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語噎住,怎麼話題跳轉得這樣快,她揉了揉眉心,「我還沒準備好。」
她多少能猜到周晉岱的心思,回握他的手,尾音很輕,「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有事呢?人就是有感情的生物,不可能面對親人的背叛無動於衷,但她不再是小時候那個哭泣著要媽媽抱的小女孩了。
現在的她有豐富的法律知識和屬於自己的公司,有爹地,有朋友,她還有周晉岱。
「她們現在在哪裡?」
周晉岱:「夏侯燁的人控制著她們,這件事情還是要遵循父親的意見。我還未告訴他。」
梁詩黎「嗯」了一聲,抿了抿唇,「爹地恐怕已經知道了。」
他們到病房的時候,秘書和律師剛好出來,原本憂心忡忡的表情在見到梁詩黎和周晉岱的時候綻出微笑,語氣恭敬:「梁小姐,周先生。」
梁詩黎微微頷首,禮貌地打過招呼便換了隔離衣去見梁正業。
周晉岱沒有進去,在外面等候,同時處理事務。港島的媒體大多和梁家關系很好,只有一家「不聽話」的媒體報導了梁詩黎的事情,語義扭曲曖昧,果不其然是蘇家旗下。
梁正業的臉色依然蒼白,眼睛卻炯炯有神,看到梁詩黎的時候露出了一個微笑,聲音還是一貫的溫柔,「詩黎來了呀。」
梁詩黎原本一直繃著的情緒此時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般,再也忍不住淌下淚,「爹地,你嚇死我了。」
她撒嬌般叮囑:「你以後可不能再吃油膩重口辛辣的食物了,還有酒啊也得戒了。」
梁正業苦澀地說:「那我人生的樂趣都沒有了,你又不給我生個乖外孫玩玩,還不讓我吃也不讓我喝。」
梁詩黎板起臉,「我馬上把梁家的廚師全都辭退,你酒窖里珍藏的酒全都賣掉。」
梁正業「啊」了一聲,「倒也不必這樣吧,我們不能讓人家失去生計沒有工作啊。」
在梁詩黎嚴肅的眼神下,他的聲音慢慢弱了下來,「知道了,我都聽你的還不成麼?」
梁詩黎不想讓梁正業太過勞累,略聊了幾句準備讓他好好休息。
梁正業望著她微紅的眼眶和有些疲憊的臉,緩緩啟唇:「讓晉岱把她們交給警.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