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則眠緩緩抬起頭,和面無表情的陸灼年沉默對視。
手機那頭,蕭可頌還在說話,可是已經沒人在聽了。
陸灼年收起手機。
陳則眠默默移開視線。
只要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陸灼年。
陳則眠鬆開手,若無其事地後退半步,表面上雲淡風輕,其實已經在偷瞄撤離路線了。
不料,就在他安全退開的下一秒,陸灼年突然伸手,猛地抓住陳則眠的手腕。
陸灼年手勁兒大得出奇,鐵鉗似的箍過來,掐得陳則眠不自覺哼唧了一聲。
不是討厭觸碰嗎?哥們兒,抓我幹嘛?
陳則眠鼻腔發酸。
需要聲明的是,如果按照他自己原本的耐痛值,這個強度的疼痛是完全可以忍耐的,忍不住哼出聲只怪陳折的身體太柔弱。
一點也不耐痛。
太不耐痛了。
陳則眠眼前染了層霧氣,抬起眼睛怒視陸灼年。
「你怎麼過來的?」陸灼年一把將陳則眠扯過來,垂下眼眸,語氣冰冷地詢問:「保鏢呢?」
陳則眠支支吾吾。
倘若全力反抗,他相信自己是能憑藉格鬥技巧,應該是能夠把陸灼年踹開跑路的。
但一個人不能……至少不該剛穿書就把兩大勢力全都得罪徹底。
總是要活命的吧。
雖然決心要報復那些羞辱陳折的少爺,但那也總需要謀劃一個過程,而且原書中男主還是很有逼格的,並沒有做過仗勢欺人的事情。
所以怎麼才能在不踹翻陸灼年的前提下成功逃走呢?
陸灼年見陳折眼神渙散,明顯開始走神,便加了幾分力氣攥緊對方手腕,冷聲道:「說話。」
陳則眠眉梢緊緊蹙起:「說什麼?」
陸灼年垂眸看過來,用陳述的語氣反問:「你覺得你應該說什麼。」
於是陳則眠實話實說:「你捏得我有點疼。」
陸灼年:「……」
他盯著陳則眠微微發紅的鼻尖,在心裡說了句好嬌氣,慢慢鬆開了攥著他的手。
纖細修長的手腕紅了一大圈,看著可憐兮兮的。
陳則眠很久沒有這麼丟臉了,握住自己手腕,低著頭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人在慌亂的時候會裝的很忙。
陸灼年問:「找什麼呢?」
陳則眠敢怒不敢言,很有骨氣地吐出兩個字:「尊嚴。」
陸灼年抽出絲綢手帕,一邊擦手,一邊用很奇異的眼神看向陳則眠:「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抽象。」
「……」
陳則眠現在只想趕緊跑路,從陸灼年面前消失,一個人慢慢理清思路,從長計議。
陸灼年一言九鼎、殺伐決斷,原文中,他對陳折的態度很一般,沒太多關照,也從不曾為難,在他沒有主動針對陳折的情況下,陳折就已經被其他少爺們折騰得很慘了。
若今日陳則眠應對不佳,引得陸灼年不滿,在這位太子爺那裡掛了號,陸大少都不需要親自動手,只需隨便說句什麼,自有無數人替他來磋磨自己。
形勢所迫,陳則眠不得不低頭。
於是,他不情不願地表達感謝,作為結束語:「今天多謝陸少,很晚了,我就不打擾您了。」
「等等。」
陸灼年叫住陳則眠,將手帕扔進垃圾箱,沒有如陳則眠所願那樣放他走,反而問道:「我派了兩個保鏢帶你去醫院,他們人呢?」
陳則眠聞言一愣。
呃,保鏢。
剛才他穿過走廊找陸灼年之前,好像是有兩個人把他往相反的方向帶,陳則眠掙了一下,保鏢就用了個擒拿的動作,反剪住他的雙手,把他往外推。
這個過於專業標準的格鬥動作,觸發了陳則眠的肌肉記憶,他扭身掙脫擒拿,反手一人一下,側掌砍在兩個保鏢頸總動脈上……
陳則眠猶豫著措辭:「他們……睡著了。」
陸灼年:「?」
陳則眠討好而無害地朝陸灼年笑了笑。
兩分鐘後,陸灼年看著倒在走廊里的兩個保鏢,不動聲色地深吸了一口氣。
陳則眠站在三步開外,看天看地看路牌,就是不看陸灼年。
陸灼年都氣笑了。
保鏢隊長檢查過那兩人,低聲匯報導:「陸少,這兩個人頸側動脈遭受過重擊,造成大腦短暫缺血引發暈厥,襲擊他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