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溫暖的環境會讓他容易煩躁。
比如現在,陸灼年就感到一陣燥意,與氣溫無關,是因為陳則眠。
因為陳則眠太聽話。
會聽他的,但也聽蕭可頌的,願意跑遍大半個京市給蕭可頌買齊那幾樣小吃做夜宵。
陸灼年開始後悔沒有認真對待那晚的牌局,也後悔在葉宸出讓『夜宵權』時沒有和蕭可頌競爭到底。
當時,他只覺得那都是些很無聊的東西,卻沒想到再無聊的事情,只要和陳則眠沾了干係,就都能輕而易舉地牽扯他的心神。
在陳則眠把許劭陽過肩摔扔出去,摔斷許劭陽三根肋骨的那天,陸灼年還在好奇陳則眠究竟能惹出多少事,也好奇這個人到底還能造成多大影響。
現在這兩個問題都有了答案。
這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更讓人不悅的是,陸灼年逐漸意識到,陳則眠和蕭可頌關係親近,即便蕭可頌沒有獲得『夜宵權』,陳則眠也會替他去買小吃。
陸灼年略感氣悶。
人一旦氣悶就容易昏頭,一旦昏頭,那就什麼話都可能說得出來。
陸灼年突然開口:「我也想吃聚寶源的爆肚粉。」
陳則眠擦槍托的手微微一頓,轉頭朝陸灼年看過來:「你不是不吃外面的小吃嗎?」
「……」
陸灼年泰然自若,用反問掩蓋了自己的開口失誤:「誰說的?」
陳則眠總不能說是原書里寫的,又隱約記得蕭可頌好像也講過類似的話。
在賣自己和賣蕭可頌之間,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賣蕭可頌。
「蕭少說的。」陳則眠斬釘截鐵。
陸灼年面無表情:「他的話你也信嗎?」
陳則眠難得遲疑了一下:「呃……」
陸灼年點擊滑鼠,保存下只敲了兩行字的論文:「走吧。」
陳則眠詫異地『嗯』了一聲,貓貓歪頭:「去哪裡?」
陸灼年行動能力很強,關了電腦站起身:「聚寶源。」
陳則眠看了眼辦公室牆上的時鐘:「現在才下午三點,而且這槍還沒擦完呢。」
陸灼年拿走陳則眠手中的槍托,十指翻飛,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三兩下把拆解成一堆零件的HK.416復原成一把完整步槍:「擦完了。」
陳則眠沉默幾秒,在質疑這是『拼』不是『擦』和震驚於陸灼年過於嫻熟的拼搶手法之間,選擇了相對狗腿的那個:「陸少你好快。」
「我了解這些槍械,」陸灼年側頭看向陳則眠:「蕭可頌說你要武器參數做遊戲,但你從來沒問過我。」
陳則眠說:「老板你平時那麼忙,我不好意思打擾你,而且我第一個遊戲還在難產呢,射擊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立項。」
「準備充分是好事,」陸灼年把步槍放到陳則眠手裡:「閆洛最近在幹什麼,怎麼都是你在幹活。」
陳則眠接過步槍,鎖回保險柜:「他不是在準備高考嘛,學得可認真了,劉越博正給他補習數學呢。」
陸灼年微微挑起眉梢:「劉越博肯?」
陳則眠莞爾道:「他的卡都被停了,生活費從我這裡走帳,補習費另算,閆洛又那麼聰明,他帶閆洛複習很有成就感,有什麼不肯的。」
陸灼年:「你也有自己的小弟了,還能教閆洛學習,很不錯。」
陳則眠說:「這個小弟太難管了,要不是劉昊給得多,我才不接這差事。」
陸灼年腳步微頓,看了陳則眠一眼:「你也很難管。」
「我怎麼會難管呢,」陳則眠轉頭看著陸灼年,自誇起來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我又聽話又忠心,為陸少鞍前馬後、唯命是從,世界上還有比我更省心的小弟嗎?」
陸灼年對『省心』二字不置可否,只說:「你不老實。」
陳則眠冤枉道:「我哪裡不老實了?」
「你哪裡老實了?」
陸灼年注視著陳則眠,很清晰地念出他的名字。
像是念出一個答案。
「陳則眠。」
第24章 第 24 章 陸少,你吃醋了?【營養……
聽到陸灼年念出他名字的瞬間, 陳則眠頭皮微微發麻。
仿佛被一道閃電打中,從顱骨到脊椎, 再到四肢百骸,全身上下每一根寒毛都戰慄著顫抖不止。
名字對每個人而言都意義非凡。
對陳則眠來講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