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灼年是個守信守約的人,再忙也會抽時間發個稍等。
難道是手機不在手邊?
如果不是剛做了那個怎麼都聯繫不上陸灼年的夢,陳則眠應該會選擇等一會兒再看。
可他偏偏剛做了那樣一個夢,此時心有餘悸,劇烈的心跳還沒完全平復,而夢裡夢外的場景又都恰好契合上了,任誰都會多想幾分。
陳則眠打開車門,被迎面湧進的寒氣激得打了個寒戰,喉間一陣干癢,輕咳幾聲,撥通了蕭可頌的電話。
蕭可頌倒是接聽的很快,華麗風流的音色從聽筒里流淌出來,平常的語調也帶著幾分笑意:「找我幹嘛呀,是不是想我了。」
陳則眠一聽蕭可頌說話就想笑,又咳嗽了幾聲:「咳咳咳,正事,你在哪兒呢?」
蕭可頌報了個酒吧名:「來喝酒嗎?」
「我送陸少來參加……」
陳則眠也忘了這是誰家舉辦的宴會了,陸灼年說過,但他沒認真聽,後悔也來不及,只能先報了地點:「黛斐堡酒莊這邊的一個酒會,和他約了八點五十走,但他現在還沒出來,葉少在這邊嗎?」
蕭可頌:「黛斐堡酒莊?那不是辦年會的地方嗎?一般都是公司老總啊高管什麼的參加,葉宸和我在一塊兒呢,灼年是替他爸露面吧。」
陳則眠邁下車:「對對對,他是說他爸去哪兒開會來著,他跟我約了提前溜,但現在我給他打電話沒人接。」
蕭可頌問:「是掛斷了還是沒人接?」
陳則眠言簡意賅地概述了前因後果:「沒人接,我們約的見面時間是八點五十,但到了時間他沒給我打電話,我從九點十分開始給他打,一共打了三個都是自動掛斷,發微信也沒回,不知道是有事絆住了還是手機掉了,才想著問問你或者葉少看看誰在酒會,能不能聯繫上陸少,畢竟都快半個小時了,以前沒有過這樣的情況。」
蕭可頌靜靜聽完,語氣嚴肅了一些:「你的意思是灼年失聯了。」
陳則眠遲疑道:「有保鏢跟著,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吧,你有他保鏢的電話嗎?」
蕭可頌應了一聲,沉聲說:「稍等,你先別掛,我問問。」
向來玩世不恭的蕭可頌突然這麼鄭重其事,陳則眠心裡也有點打鼓,圍著車轉了兩圈。
不遠處的會場燈火輝煌,隱隱有音樂聲隨風傳來。
巨大的落地窗如水晶般透明,掛著黛色紗幔,偶有身穿高奢禮服的貴婦名媛一閃而過,裙角紆朱曳紫,雍容典雅,珠寶華的光比明燈還要璀璨。
一副風平浪靜、笙歌鼎沸的繁華景象。
會出什麼事嗎?
最好不要。
然而事與願違,雖然陳則眠極力希望一切安然無事,能夠順利接上陸灼年就走,可事情的發展卻並未按照他期望的那樣順利。
大概不到五分鐘,蕭可頌帶給陳則眠一個極其糟糕的消息——
「保鏢也失聯了。」
陳則眠心中一驚:「那陸少?」
「陸灼年可能出事了。」蕭可頌語速飛快:「陳折,你先不要急,我和葉宸已經在往黛斐堡酒莊那邊趕了,劉越博的大哥劉昊你還記得嗎?他在這個酒會上,這是他的電話,我給他打過了,他說九點前確實看到灼年走了,現在就是不知道灼年是被誰帶走了,還是……」
陳則眠打斷道:「我現在就停在出口,剛才問過門衛了,宴會才剛開始,一共沒幾輛車開出去。」
「我這就找人聯繫黛斐堡酒莊的老闆。」蕭可頌立刻說:「我和葉宸剛才分析過了,都覺得灼年還是在酒莊裡的可能性比較大,你能進去找找他嗎?」
陳則眠脫下棉服塞進後備箱,拿出一件陸灼年的備用正裝套上:「好,我先進去找,你也別急,有消息了隨時通知你。」
葉宸的聲音在聽筒內響起:「如果有人問你身份,你就說是我弟弟葉璽,玉璽的璽,邀請函發到你微信了。」
陳則眠翻出領帶往脖子上一掛:「好的。」
「別打架,」蕭可頌把電話搶過去,說:「最好別打。」
陳則眠輕笑一聲:「我是去找人,又不是去搶人,打什麼架。」
葉宸簡單解釋了兩句:「現在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也沒法採取太強硬的手段找人,畢竟京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那邊,鬧得滿城風雨不好收場,丟的是陸家的臉,就算真出了什麼大事,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陳則眠說:「放心,我就是進去看看,沒準陸少只是掉了手機,這么正規的酒會,不會出什麼大事。」
如果真出過什麼大事,小說中不可能隻字不提,男主出場時全須全尾,後面幾次遇見危機都化險為夷,陳則眠相信這次也是一樣,陸灼年吉人天相,應該沒什麼問題。
倒是蕭可頌和葉宸的反應過於慎重,隱約顯出幾分非同尋常。
「灼年也可能是身體不舒服。」
葉宸欲言又止,像是在措辭,又像是猶豫不知該怎麼說才好,最後也沒說陸灼年哪裡不舒服,只是給出建議:「你可以先看看休息室和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