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則眠說:「把頂層陽面這間給他。」
蕭可頌:「那灼年住哪裡?」
陳則眠遲疑不決:「呃……」
耳機里,陸灼年也問:「是啊,那我住哪裡呢,陳則眠?」
陳則眠耳廓無端發燙,也不知道在回答誰:「我可以把主臥讓給陸少。」
陸灼心情似乎變得很好,又笑了一聲。
蕭可頌大吃一驚:「你自己的房子你把主臥給陸灼年?!」
陳則眠說:「好的要給陸少住。」
蕭可頌掙扎很久,最終還是把主臥旁邊的房子讓了出來:「算了,這間我先不要了,等明天葉宸和灼年到了,大家再一起挑吧。」
辦完手續,陳則眠推開觀景台的玻璃門,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和陸灼年通話。
他不明白陸灼年為何會讓他收下別墅,明明幾朵花都要掛懷許久,怎麼幾千萬的房子反倒無所謂了呢。
陸灼年說:「你比玫瑰貴重,他送花來追你,我覺得不夠誠意。」
陳則眠微微一蜷,愣了愣:「所以……送房子就有誠意了嗎?」
陸灼年反問:「你覺得他有誠意嗎?」
陳則眠實話實說:「我都沒感覺出來他在追我,只感覺到了他在炫富。」
陸灼年先是沉默幾秒:「既然他跟你炫富,那給你什麼你就收著,蕭佲兀有錢,五千萬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
陳則眠撓了撓下巴:「真是的,他自己都那麼有錢,還說你買四套別墅的行為霸道。」
陸灼年淡淡道:「因為我比他有錢。」
「……」
陳則眠站在觀景台上,鳥瞰整個別墅區,轉眸間餘光一瞥,恰好瞧到之前的那個銷售,正在樓下小花園裡抹眼淚。
兩套別墅優惠完還要一個多億,五十萬的提成說丟就丟,擱誰誰不哭。
陳則眠輕輕嘆了口氣。
陸灼年聽見他嘆氣,問他怎麼了,陳則眠就把紅木家具那事跟他說了,陸灼年了解完前因後果,看法與陳則眠一致,都認為這個小姑娘講話雖然欠妥,但也確實有委屈之處。
陳則眠說:「看到她哭,我就想起我剛上班的時候,心裡還挺難受的。」
陸灼年說:「那讓她別哭了。」
陳則眠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是龍王爺嗎?既管晴天,又管下雨,還能管女孩子流不流眼淚。」
陸灼年想了想,說:「你把電話給她。」
陳則眠警惕道:「你不會又要說什麼五十萬提成不算啥,讓她多看看你見世面之類的話吧。」
陸灼年低笑兩聲:「我倒也不用那麼多人看,你讓她接下電話,我有辦法讓她不哭。」
陳則眠說了句『等會兒』,然後拿著手機下了樓。
銷售看到陳則眠過來,下意識要想避開,但又怕客戶轉頭去投訴。
她站在原地僵了兩秒,咬了咬嘴唇。
這是她得罪不起的客戶,為了保住飯碗,她應該去跟對方道歉。
銷售紅著眼快步小跑過來,訥訥地鞠了一躬。
陳則眠實在不會哄女孩子,尤其是流眼淚的女孩,只能按陸灼年所說,把手機遞給銷售,溫聲說:「我朋友想和你說幾句話。」
銷售猶豫兩秒,忐忑地接過手機,以為自己又要挨罵。
她把手機放到耳邊,緊張到大腦空白了一瞬,在聽到對方聲音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去聽內容,而是感嘆這個人音色好好聽。
陸灼年開門見山,銷售聽過他的話,眼睛緩緩瞪大——
「樓王?您要買我們項目的樓王?」
陳則眠:「????」
銷售立刻應道:「好,我現在就把公司匯款帳戶發到您郵箱,那個總價是……哦,好好好,和您朋友說一聲就行是吧。」
她的聲音剛開始還有點哽咽,說著說著便越來越流暢,業務熟練地和陸灼年敲定購房細節:
「購房需要本人在場,您什麼時候有時間來……啊?您不在三亞,那可以先交定金,等您方便……什麼?您不來了,把房寫到您朋友名下?!」
半分鐘後,銷售講手機還給陳則眠:「您朋友讓您聽電話。」
陳則眠背過身,壓低聲音問陸灼年:「你從這兒買房子幹嘛啊!」
陸灼年雲淡風輕地反問:「她是不是不哭了。」
「……」
幾句話的工夫就獲得了上百萬提成,再被工作打擊得在體無完膚,也能立刻站起來重新做人了。
陳則眠已經被有錢人投擲千金的行為搞到價值觀錯亂,居然說了一句:「那也不用買樓王啊,隨便買一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