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灼年冷質的嗓音穿過霧氣傳來:「蕭可頌,他的胃病就是和你一起玩的時候喝酒喝的。」
聽到陸灼年忽然叫自己全名,話中指責意味不能再明顯,蕭可頌瞬間噤聲,下意識往葉宸那邊靠了靠。
葉宸接過侍者手中浴巾,轉頭對蕭可頌說:「私湯那邊紅酒池備好了,你要去嗎?」
蕭可頌正想開溜,聞言如蒙大赦:「去去去。」
陳則眠跟著站起身:「我也……」
蕭可頌給陳則眠使了個眼神:「沒聽灼年說不許我帶你喝酒嘛,你泡什麼紅酒池?」
陳則眠莫名其妙道:「泡又不是喝。」
蕭可頌給陳則眠使了個眼色,攬著他肩膀小聲耳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灼年的事。」
陳則眠心跳都漏了半拍,哽著嗓子問:「啥事啊。」
蕭可頌意味深長地看著陳則眠,沉吟道:「你倆有矛盾了吧。」
陳則眠:「……」
蕭可頌自以為看穿一切:「剛才在醫院你倆是不是還動手了。」
陳則眠:「額……」
蕭可頌見陳則眠支支吾吾答不上來,也沒再逼問,只是好心勸道:「有什麼話說開就好,灼年要是真跟你計較,你連跟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還能讓你給他撩床上?你也是個犟種,有什麼事說兩句軟話過不去,打誰不行你打陸灼年,不要命了。」
陳則眠反駁道:「我沒打他!」
蕭可頌拍了拍陳則眠肩膀:「你們先自己聊,要是還說不開,我再去替你跟他說。」
雖然蕭可頌的猜測和實際情況有所差距,但陳則眠還是大受感動,說:「蕭少你真是太夠意思了。」
蕭可頌擺擺手:「你說這都見外,我先去泡紅酒,等會兒在羊奶池等你消息。」
陳則眠都無語了:「我也能泡紅酒池!」
蕭可頌說了句『等你病好吧』,然後起身披上浴袍走了。
葉宸和蕭可頌在的時候,四個人也都不怎麼說話,各待各的互不打擾,卻並不覺得空曠寂靜。
可他們倆走了以後,整個湯池好像一下子變得很大很靜。
每一次輕動的水聲都帶著迴響。
極致的安靜下,原本幾不可聞的聲響倏忽清晰起來。
空氣也可以傳聲、水可以、霧也可以。
心跳聲從四面八方圍剿而來。
落花聲和心跳聲交織在一起,陳則眠不知是自己聽力太靈敏,還是自己太緊張。
他甚至分辨不出那到底是誰的心跳。
是他自己的、還是陸灼年的。
陳則眠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跳,可是探心口和探頸動脈的動作都太明顯了。
他決定摸一摸自己的脈搏。
兩隻手臂都泡在水裡,悄悄探手腕的話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陳則眠右手幅度很輕地動了動,在溫熱的泉水中摸向自己手腕。
然而,有一隻手比他的動作更快!
陸灼年握住陳則眠手腕,指尖不偏不倚,剛好壓在他脈搏的位置。
這一下太突然了。
陳則眠毫無防備,整個人都微微一震。
他轉過身,看向身後的陸灼年。
陸灼年攥緊掌心那截纖細白淨的手腕,喉結滾了滾:「陳則眠,你的心跳吵到我了。」
第75章 加更 不會強迫你【營養液二十一萬五加……
二人在靉靆瀰漫的水霧中對望。
像是近在咫尺之間, 又像是隔了千山萬水。
陸灼年眉眼深黑,烏沉沉的眸子沒太多感情, 似一對兒千年不化的寒玉珠,有種無機質的非人感。
他悄無聲息地靠近,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仿佛一隻憑空出現的水鬼,猛不丁地抓住了迷失在白霧中的替身,要將他不斷不斷向水底拖去。
陳則眠突然被抓住手腕,自然是嚇了一跳,心跳得更快了。
陸灼年作為原書中獨一無二的絕對男主,皮囊自然也是萬中無一。
他俊偉、雄健, 充滿了男性荷爾蒙氣息。
清風拂過山嵐,竹葉婆娑,梨花飄落。
陸灼年就這麼站在池水中央, 面前簌簌落下的花瓣好似飛雪, 身後縈繞的水霧空濛奇幻, 昭昭霧氣凝結成水珠, 自他英俊的頰邊滑落, 順著脖頸一路向下, 降落未落地掛在鎖骨處, 隨著呼吸輕輕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