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灼年笑了一聲:「陳則眠,你渾身上下, 最硬的就是嘴。」
陳則眠低頭看了眼陸灼年:「那你呢?」
陸灼年輕輕撥開陳則眠額角汗濕的髮絲:「開弓沒有回頭箭,陳則眠, 你要想好了。」
陳則眠拽著陸灼年的衣領,把他拉過來:「陸灼年,你沒聽過一句話嗎?」
陸灼年眼眸中倒映著陳則眠的臉:「什麼?」
陳則眠湊在陸灼年耳邊, 低語道:「男人如果話太多,辦事的時間就少了。」
陸灼年眸光倏然一沉。
眾所周知,陸灼年無論如何都算不得一個話多的人。
所以他辦事的時間非但不少,反而很長。
好在最近陳則眠身體養得不錯,又陰差陽錯的連喝了好幾天養身湯。
他終於意識到陸灼年所言非虛。
在翻覆的顛倒中,陳則眠失去了時間觀念,也不知道一切何時是盡頭,整個人一副混亂失神的模樣。
他眼尾通紅,澄明的眸子似蒙了層霧,毫無焦距地看著陸灼年,昏昏欲睡。
陸灼年見陳則眠困了,抬手去拿床頭柜上的空調遙控器,打算把溫度調高些。
沒想到,陸灼年才探身覆過去,身體甚至還沒有碰到陳則眠,陳則眠就條件反射般顫了顫。
陸灼年低笑了兩聲,聲音在胸腔內震出好聽的共鳴。
陳則眠聽到陸灼年的笑聲,忽然間get到了什麼是鄭懷毓口中的『事後音』。
真的是簡直不能再明顯。
胡思亂想間,陳則眠緩緩陷入沉眠。
這一覺,他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半夢半醒間,感覺到有人在碰他的手,緊接著手背一涼。
陳則眠猛地睜開眼,看到一個穿白大褂的大夫正在給他扎針。
他腦子還沒醒,身體的反應已經醒了,抬手就是一記上勾拳。
陸灼年攬住他,說:「是大夫,給你輸點營養液和消炎藥。」
陳則眠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
陸灼年:「沒事,你接著睡吧,我在呢。」
然後陳則眠就繼續睡了。
只是中途幾次,陸灼年扶他起來喝水,陳則眠一聽要喝水,眼睛都沒睜就直搖頭,連聲說:「不喝了,不要了。」
陸灼年把吸管抵在陳則眠嘴邊,告訴他:「這不是水,是摩卡星樂冰。」
陳則眠叼著吸管,小小地抿了一口,發現確實是星樂冰之後,整個人瞬間醒了過來,大口狂炫星樂冰。
冰冰涼涼的飲料下肚,意識總算清醒了幾分。
「頭暈嗎?」陸灼年輕輕摸了摸陳則眠的臉,又抬手去探他額頭,溫聲問他:「你現在什麼感覺?」
陳則眠叼著吸管,打了個嗝,吐出一個字:「爽。」
「……」
陸灼年語氣從柔情似水變成無可奈何:「我是問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現在哪裡都舒服,」經過長時間睡眠休養後,陳則眠精神百倍,神清氣爽,對陸灼年的表現給予了高度評價:「陸灼年,你真是名不虛傳。」
陸灼年:「……」
他很確定沒有人敢傳這個,並懷疑陳則眠現在依舊神志不清。
陸灼年拿起額溫槍,又測了一遍陳則眠的體溫。
陳則眠偏頭避開額溫槍:「測什麼體溫,我又沒發燒。」
陸灼年說:「有炎症就容易發燒,還是要多測幾次。」
陳則眠沒覺得有哪裡不舒服,擺擺手示意陸灼年無需多言。
為了展現自己矯健的身姿,他直接翻身而起,利索地跳下床。
落地的瞬間,大腿根抽筋似的發酸,膝蓋跟著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手中的星樂冰脫手而出,劃出一道短暫的弧線。
杯蓋與杯身頭首分離,剩下的小半杯沙冰傾巢而出,全賞給了陸灼年身上的高定襯衫,又順著衣服往下淌,滴落在義大利手工羊絨地毯上。
陳則眠倒吸一口涼氣。
人怎麼能惹出這麼大的禍來?!
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其他人敢用東西砸陸灼年尚未可知,往陸灼年身上扔星樂冰的,天下地下絕無僅有,只此陳則眠一人。
陳則眠撲向床頭櫃,抽出兩張紙巾,胡亂擦了擦陸灼年前襟的沙冰。
陸灼年屈指抹去睫毛上的冰沫,俯身扶起陳則眠:「你先起來。」
陳則眠抬頭偷窺著陸灼年,發現對方臉上並無慍色。
甚至有種莫名其妙的習以為常。
陸灼年把陳則眠扶起來安頓好,重新去洗澡換衣服。
陳則眠也回自己房間洗了個澡,溫熱舒緩的水流沖在皮膚上,竟然有種沙沙的刺痛。
他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布滿了各種青紫紅印,有吻痕也有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