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則眠趴在方向盤上, 垂頭喪氣道:「他表過,只是他說喜歡我那天,我還沒太想明白, 表現得不好, 他就撤回了。」
鄭懷毓垂眸問:「表白還能撤回?」
陳則眠很不好意思地說:「能的。」
鄭懷毓坐上副駕駛:「那他要是不接受你的表白, 你也撤回嗎?」
陳則眠完全沒想過陸灼年會拒絕, 聽到這個問題後愣了愣:「不會吧。」
鄭懷毓手指在腿上輕敲:「我是說萬一。」
陳則眠想了一下:「那就撤回吧, 撤回還能做朋友, 反正我們早就跟談了沒兩樣。」
鄭懷毓恨鐵不成鋼道:「你還知道你倆和談了沒兩樣啊。」
陳則眠說:「這樣挺好的, 相當於試談了。」
他本來以為愛情會很難,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 又覺得好像也沒那麼難。
和友情區別不大,維繫起來很容易。
沒有想象亂七八糟的煩心事, 兩個人做什麼都有商有量,甚至沒有吵過架。
他們一個極度克制,一個極度放縱;一個循規蹈矩, 一個隨心所欲;一個穩定從容,一個任情恣性。
明明是完全相反的兩種性格,卻恰好能包容對方身上的特別之處。
總之就是剛剛好,特別好,難怪那麼多人搞同性戀。
「不是同性戀好搞,是你太容易上鉤了,」鄭懷毓忍不住掐了把陳則眠的臉:「真是便宜姓陸的了。」
陳則眠懵懵懂懂地抬起頭:「啊?」
鄭懷毓看了陳則眠一眼:「你不知道嗎?從我第一次見你們那天起,陸灼年就一直在釣你,他居心叵測,早有圖謀。」
陳則眠回憶道:「第一次見面?是去射擊場那天嗎?」
鄭懷毓搖頭:「品牌慈善晚宴,蕭佲兀請你喝酒那晚我也在。」
陳則眠呆了呆:「啊?」
鄭懷毓問:「你是驚訝我在,還是驚訝他那麼早就開始釣魚了。」
陳則眠都挺驚訝的。
因為他既沒在現場看到鄭懷毓,也沒有發現陸灼年在釣他。
如果不是鄭懷毓突然提起,陳則眠都該把那晚上發生的事忘乾淨了。
當然,就算鄭懷毓提了,陳則眠也想不起來陸灼年具體都說了什麼。
他就記得蕭佲兀非要他喝酒,陸灼年來了把酒杯扔了,然後他們一起上樓去見唐老。
唯一印象比較深刻的就是打唐老的干孫子,還有叫了薛正偉一晚上『政委』。
「那晚肯定不是開始。」
鄭懷毓篤定地給出結論,推開車門,優雅地邁下車,臨走前又點了陳則眠一句:「你還是好好回憶回憶,你的陸少是什麼時候開始撒網的吧。」
陳則眠在原地呆了兩秒,大腦一片空白,完全回憶不起來。
他之前一直以為是開始治病以後,陸灼年對他的感情才有了變化。
難道居然更早?都能追溯到慈善晚宴那天了?
怪不得陸灼年一見到蕭佲兀就陰陽怪氣,蕭佲兀給他買了別墅以後,陸灼年就立刻給他買了樓王,陳則眠還以為陸灼年是在和蕭佲兀雄競,現在看來……
陸灼年就是在和蕭佲兀雄競!
當一件事露出端倪,那麼剝繭抽絲,往日重重都蒙上了一層說不清的曖昧顏色。
陳則眠突然想起有一次在蕭可頌打牌,自己不小心連著兩次摸到了陸灼年的手,陸灼年當時就說了句『我是故意的』。
臥槽,不會那時候就在釣他吧!
陳則眠一頭磕在方向盤上,耳根燙得幾乎要燒起來。
這麼看的話,陸灼年對他超乎尋常的控制欲,在很早以前就初見端倪了。
可他竟然一點都沒發現。
陸灼年彎得也太早了,作為男頻主角,彎的時候就一點猶豫也沒有嗎?
陳則眠世界觀再次受到強烈衝擊,渾渾噩噩地開車回家,看到陸灼年之後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問他究竟什麼開始釣自己的。
陸灼年見陳則眠眼神躲閃,問他怎麼了。
陳則眠不好意思說,便轉移話題道:「你今天不是覺得不舒服嗎,現在怎麼樣?」
陸灼年回答:「沒事了。」
雖然心底里很想把陳則眠時刻拴在身邊,但陸灼年從不會借著性癮的由頭亂來,但凡能克制,必然是以自控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