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則眠看著他,語氣堅定:「我說喜歡你,不是因為你爸給我支票,也不是因欲生情,更不是為了哄你高興,和那些其他的原因都沒有關係。」
陸灼年應了一聲:「好,我知道了。」
陳則眠微微塌下肩膀,垂頭喪氣道:「是我表現得太差勁了,沒有在最正確的時間回應你的喜歡,所以往後無論怎麼補救,在你眼中都很像是我權衡後的結果,可我想告訴你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
陸灼年輕輕碰了碰陳則眠的臉:「只要你願意回應,每分每秒都是最正確的時間。」
陳則眠眼睛猛地紅了,他一把抱住陸灼年,再次剖白自己的心意:「我喜歡你,陸灼年,我真的喜歡你。鄭懷毓知道我要向你表白的事,說他早就看出來你對我意思了,提醒我小心你早有預謀、居心叵測。」
陸灼年搭在陳則眠後背的手指蜷起。
陳則眠聲音逐漸哽咽:「我仔細回想後發現,你對我的好早就超過了界限,可我反應又慢表現又差,讓你難過了這麼久。」
說完最後一句,陳則眠非常傷心。
陳則眠後知後覺,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讓喜歡的人失落那麼久,延遲的情緒慢慢翻湧上來,帶著不鋒利的鈍感,一下一下割著他的心。
不疼,但很悶。
像一杯過期的可樂,沒有氣泡,甜到發苦。
他感到了委屈。
陳則眠一如既往的遲鈍,甚至分不清情緒的來源,不知道是在為自己委屈,還是在為陸灼年委屈,亦或是兩者都有。
這太難分辨了。
陳則眠有點想哭。
他還沒有表白,還沒有讓陸灼年感受到喜歡,就先讓對方感覺到了難過。
愛情太難了,怎麼才開始就這麼難。
陳則眠束手無策,像在考場上拿到數學試卷,卻發現自己第一道選擇題都做不出來,急得鼻腔發酸,眼淚吧嗒一下就掉了出來。
陸灼年:「……」
「怎麼還哭了?」陸灼年手指撫過陳則眠的後腦勺,輕輕梳著他頭髮,低聲哄道:「鄭懷毓都知道你要跟我表白的事,我卻不知道,我還沒有哭。」
陳則眠把臉埋進陸灼年頸窩,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談戀愛好難,我不會怎麼辦。」
陸灼年聲音含笑:「第一次見到因為不會談戀愛急哭的。」
陳則眠說:「我又沒談過,就不會怎麼了。」
陸灼年看著他:「我也沒談過,我們可以一起學。」
陳則眠:「嗯。」
陸灼年說:「不要急,也不要怕,好不好?」
陳則眠低下頭:「我是有點怕,怕我們最後連朋友都做不成,我熟悉的一切都是圍繞你展開的。可頌是你的髮小,劉越博和薛鐸跟我玩也是因為你,和你分手了,我就一個朋友都沒有了。」
陸灼年捧著陳則眠的臉,溫柔地抹去他臉上的眼淚:「那你決定跟我在一起,真的是很勇敢的決定。」
陳則眠紅著眼點點頭:「我超勇敢的。」
陸灼年忍俊不禁,又摸了摸他的臉。
陳則眠抓著陸灼年的手指,說:「我真的認真了,也用心了,不是因為你爸的錢才承認跟你談戀愛的。」
「我知道,是我的錯,我剛才不該那麼和你說話,」陸灼年吻在陳則眠的手背上:「我們眠眠才不是為了錢就能出賣感情的人,對不對。」
陳則眠吸了下鼻子,抽噎著說:「我現在也很有錢的,一個億,算什麼呀。」
陸灼年抽出兩張紙巾,按在陳則眠鼻子上,給他把鼻涕擦乾淨:「那以後如果有一天,我爸給你一個億讓你離開我,你也這麼跟他說。」
陳則眠握著手里的支票:「到時候我就把這張支票給他,跟他說『我給你一個億,你離開你兒子』。」
陸灼年忍不住低笑了兩聲。
陳則眠低頭擺弄著那張數額巨大的支票:「可是你爸都給我見面禮了,他將來還會反對嗎。」
「不用管他怎麼想,」陸灼年開車拐上主路,狀若無意道:「你說最近在安排的事,是跟我表白嗎?」
陳則眠剛才已經說漏嘴了,想隱瞞也為時已晚,只能點點頭:「嗯。」
陸灼年問:「為什麼要和鄭懷毓說?」
陳則眠猶豫了一下:「你現在就要知道嗎?那就不夠驚喜了。」
陸灼年想起陳則眠當時說的『終生難忘』,覺得還是有點心理準備比較好,斷然表示很想知道。
陳則眠想了想覺得也是。
他們已經確認戀愛關係,表白的事陸灼年也已知曉,最大的包袱都掉了,也不差這個過程了。
況且對於陸灼年這樣凡事計劃得井井有條、討厭失控感的人來講,可能本身也不是那麼喜歡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