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警察, 」
那個人說:「我是傅聽潮。」
「好吧,不是警察, 」陳則眠做了個『OK,我懂』的表情,探頭探腦地觀察這個自稱為傅聽潮的男人:「那我怎麼稱呼你,臥底?特情?線人?特工?密探?你是長期潛伏還是短期查案?」
傅聽潮英朗的眉峰蹙起,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你喝醉了嗎?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陳則眠沒說話,只是後撤半步,退到傅聽潮身後,抬手捂住對方嘴唇,拽著人蹲下來, 右手捂唇,左手扣頸,完整地將傅聽潮剛才拉他的動作重複了一遍。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迅速敏捷, 前後不超過一秒。
傅聽潮看起來就很能打, 但他喝醉了, 反應速度和戰鬥能力大幅削弱, 陳則眠也算沾了點沒喝酒的便宜。
在傅聽潮回肘反擊的瞬間, 他就鬆手放開了對方, 同時抬臂搪住傅聽潮迎面襲來的手肘。
「我剛才可沒還手, 」陳則眠歪了歪頭,繞過兩人架在一起的手臂看向傅聽潮:「我只是想告訴你, 你剛才拽我的動作就把自己暴露了。」
傅聽潮:「……」
陳則眠再次打量了傅聽潮兩秒,覺得眼前這個人應該是過來查案的警察, 不像是長期潛伏的線人。
傅聽潮五官硬朗,相貌周正,肩背格外挺拔, 即便是在慌亂中被人拽著蹲下,也是右腳後退半步,屈膝蹲坐,兩腿分開的距離精準的60°。
標準的不能再標準的蹲姿。
往那兒一站就是個兵,就差把『我是警校軍隊出身』這幾個字刻在臉上了。
查案查到繁樓來,剛才那個打手還叫他『小偷』。
手上一塊腕錶就幾十萬,隨便打發路人小費出手就是一沓鈔票,這麼壕氣的大少爺作風,能到繁樓里偷什麼呢?
答案呼之欲出。
陳則眠心中一喜。
陸灼年的男主光環終於攏在我身上了?
自己往繁樓跑了這麼多天都一無所獲,剛打電話跟陸灼年抱怨完,不過是去小吃街轉一圈的工夫,就隨機刷新出一個辦案警察在我的車輪下!
這簡直是把線索餵到我嘴邊啊!
陳則眠回想起傅聽潮醒來時捂後腦勺的動作,猛地反應過來,傅聽潮應該不是單純喝醉了才倒在路邊,而是後腦勺遭到了撞擊,在暈倒前將自己藏在了車底下。
停在繁樓後巷的車大多是玩通宵的,在這期間他有可能自己醒過來,可能在天亮後是被路人或車主發現,即便是有人提前離場,開車也會叫代駕,這樣代駕在往後備廂放小電車的時候,就一定會看到他。
傅聽潮特意挑了輛豪車,這樣即便不被肉眼發現,也會觸發360影像警報。
他不怕被除了繁樓以外的任何人發現。
因為他是警察,身上有從繁樓帶出來的東西,很關鍵的東西。
陳則眠目光在傅聽潮身上轉了一圈,最終落在西褲口袋上:「你是不是偷了『小金丸』。」
傅聽潮快速眯了下眼睛,單手摸向腰後:「你到底是誰。」
陳則眠瞳孔微縮,單手撐著引擎蓋,猛地往後一翻,用車身擋著自己:「我就是一熱心市民,別掏真理啊兄弟。」
格鬥技巧和招數動作一招一式都有定數,瞬時條件反射般的肌肉記憶更做不了假,陳則眠能通過傅聽潮拽他蹲下的動作,判斷出傅聽潮是『自己人』,傅聽潮也根據陳則眠這一撐一翻找掩體的反應,斷定對方是『自己人』。
都太專業了,一出手就知道師出同門,誰也糊弄不了誰。
傅聽潮看向陳則眠:「熱心市民能有你這個身手?你是治安的還是禁毒的?這案子跟毒不沾邊,你們別來搶。」
陳則眠說:「誰搶你案子了,你們公安還有KDA呢。」
「那是KPI!」傅聽潮按了下耳朵上的衛星耳麥,低聲報了位置請求支援,眼見身份暴露,演都不演了,直接給了陳則眠一套詢問流程:「你叫什麼,哪兒的人,說一下身份證號,一會兒跟我去所里做個筆錄。」
陳則眠剛答應了陸灼年買完小吃就回家,要是讓陸灼年發現自己又進了派出所那還了得。
他沒回答傅聽潮的問題,眼睛四處看了看,已經在找角度跳上車就跑了。
傅聽潮抬眸凝視陳則眠:「你叫什麼?」
陳則眠張嘴就胡編:「陸小眠。」
「小眠?」傅聽潮不可思議地挑了下眉:「你編能編個真點的嗎?說個張強王偉對比這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