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尚未中斷,然而電話那端的械鬥猝不及防,雙方忽然就動起手來,無人敢在這時出聲打擾,生怕陳則眠和陳輕羽分神受傷。
陸灼年邁進樓梯間,大步向樓上跑去。
打鬥聲隱約從高處傳來。
閃電划過,短暫地照映出混戰現場。
七零八落的保鏢倒了一地,一道酷似陳則眠的身影背對陸灼年,即便被圍在人群中央,仍舊氣焰強盛,銳不可當。
身後一個敵人揚手舉起滅火器,正欲從背後偷襲。
陸灼年瞳孔劇烈收縮:「小心!」
他飛身上前,一手護後頸,一手攏左肩,攬著人迅速後退。
環住對方肩頭的剎那,入手感覺隱約有些不對,陸灼年來不及多想,已經在慣性作用下轉過身。
雷聲轟然作響。
回身瞬間,陸灼年抬腿一踹,將偷襲者遠遠踢開,同時用肩膀擋住高高落下的滅火器。
一聲沉重的悶響在耳邊炸開。
又一道閃電亮起,照亮了懷中英挺但眼生的臉。
陸灼年:「……」
「哥們你演電視劇呢?」陳輕羽驚詫地看向陸灼年:「我這正打架呢,你抱著我擱這兒轉圈。」
陸灼年鬆開手,狀若無事道:「有人偷襲,您注意安全。」
陳輕羽挑眉:「你認識我嗎?」
陸灼年微微頷首:「認識,您是陳則眠父親。」
陳輕羽神情略顯疑惑,耳邊聽到些許風聲,他頭都沒回就反手一棍,打倒一個靠近的敵人。
敵人的痛呼聲中,陳輕羽問:「誰是陳則眠。」
陸灼年大步邁上台階:「就是剛才和您在一起的那個男孩。」
陳輕羽恍然大悟:「那你又是誰?」
陸灼年腳步頓了頓,回過頭說:「我也算是您兒子。」
陳輕羽聞言有些發懵,驚疑不定地看著陸灼年。
兒子?
剛才那個兒子他還不太熟,怎麼現在又出來一個。
這也太奇怪了。
樓上,陳輕羽真正的兒子正在追人,尚未得知陸灼年已經隱秘的替他出了櫃。
陳則眠追著關豫,快步跑出樓梯間。
悠長的走廊仿佛沒有盡頭,兩側是一扇又一扇腐朽的包廂門,潮濕的霉味在空氣中蔓延。
關豫不見了,不知道躲在了哪個角落。
陳則眠停住腳步,以牆壁為掩體,警惕觀察周遭環境。
南北兩邊大開的窗戶形成強烈對流,狂風呼嘯,風勢更為猛烈,仿佛要將一切都捲入無盡黑暗中。
雨水打在牆壁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與外面的雷鳴交織成一首混亂的交響。
陳則眠屏息凝神,側耳尋找關豫的位置。
急促的呼吸聲空曠走廊內交替迴蕩。
陳則眠眉梢蹙起一道疑惑弧度——
呼吸聲在頭頂。
有埋伏。
陳則眠握緊手中雨傘,半貼著牆緩緩向前逼近。
突然,『嘩啦』一聲巨響炸開!
上方埋伏的那人踩碎壁板,從房樑上一躍而下,裹挾著風聲襲來。
頭頂的板壁迅速崩塌,裝飾板、桁條、牆灰等雜物相繼落下,稀里嘩啦地砸向陳則眠。
陳則眠低罵一句。
一百多斤體重與下墜的力量不容小覷,衝擊力迎面而來,二人同時摔倒在地。
正面交鋒的剎那,兩人如野獸般撕咬在一起,像是兩條糾纏的鱷魚,在揚起的灰塵中來回翻滾。
角斗中,關豫陡然抬手,將手裡攥著的東西揉在了陳則眠臉上。
陳則眠下意識閉了閉眼:「什麼玩意?」
關豫臉上露出一絲陰狠的笑意,吐出兩個字:「貓毛。」
陳則眠睜不開眼,手肘狠狠頂在對方胸口,屈膝一踹。
關豫吃痛,不由鬆了鬆勁。
憑藉格鬥技巧,陳則眠趁機擒住對方手腕,一抓一托,登時將人掀翻在地。
後腦勺磕在地面,發出一聲悶響。
閃電撕碎黑暗,紫藍色電光照亮了關豫扭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