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開車的是跟了蔣鷙七年的助手,姓談,在蔣鷙跟前很多話,「我把他們耍弄成這樣,待會見了面不會先揍我一頓吧。」
「認不出你。」蔣鷙指關節敲了下車窗,「單向玻璃。」
「話說他們的車漆受損估計挺嚴重,萬一索性返程去修車怎麼辦?」
「不會,」蔣鷙看著手機界面上停留半小時後重又行動的軌跡,「他會來。」
景區酒店外香車寶馬星羅棋布,戚緲到得晚,舉目四望半晌才找到個有樹蔭掩護的角落車位,車右側朝里停靠,避免招惹猜疑。
方才半路紀明越的秘書來了電話,問他們怎麼還不到,宴會要開始了,落實在流程單上的時間,不能延遲。
戚緲極少有守不住時間觀的情況,心虛不假,應答時倒是沉聲靜氣,說兜錯路了。
半字沒提路上的意外,人沒受傷一回事,這種涉及到蔣鷙的事在不明對方動機前是斷不能跟紀明越說的。
「現在是舉行發布儀式,不好進場,等商務晚宴開始我告知你們。」
秘書後面發來這樣一條信息,戚緲熄車時才看到,他正打算回句「謝謝」,紀望秋突然推開后座車門:「靠,我看到那狗屎車了,我過去把它鏡子給蹬掉!」
「別衝動。」戚緲連忙跟下車把人拽回來,「元秘書說現在能進去了。」
「踹那一腳又不費時間!」紀望秋嘴上逞凶,人還是老老實實跟著戚緲進電梯,「反正都給耽誤那麼久了。」
宴會廳在高樓層,戚緲戳亮按鈕後轉身看著紀望秋,總有法子治這少爺:「讓監控拍到就不是耽誤一時半刻那麼簡單了,紀少爺,你要把跟秦落廷的見面也耽誤掉嗎?」
紀望秋頓時偃旗息鼓,把手機掏出來看看,聊天界面一水兒的綠,他對著沒有回音的頭像唱了一整晚獨角戲:「他都沒回我呢,總是不知道在忙什麼。」
戚緲不是情感諮詢師,面對情感難題不免嘴拙,幾番詞句在舌尖繞了個來回又咽下,想起蔣鷙設置為僅他可見的朋友圈,恍然發覺,他常常偷樂享有知悉蔣鷙一切動向的權利,卻忘了自己對蔣鷙實際有太多的不了解。
轎廂門開,有人在外面像是候了他們許久,一見他們踏出電梯立馬迎上來,紀望秋一眼認出對方:「談助?」
之前幾次飯局打過照面的,談助點點頭:「是我,蔣先生讓我給你們領個路。」
發布儀式、場景體驗廳及商務晚宴分了不同區域,談助領著他們在兩千平米的樓層七拐八繞,最後停在一個露台門前,食指在唇邊一豎,再往半敞的門縫內指了指。
紀望秋感到莫名其妙,剛要發問,戚緲就迅速把人往身前一拖,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露台光影綽綽,裡面站了兩人,紀明越把平日最器重的那位男秘書壓在護欄上親了親,問:「真出車禍了?」
「真的,人不是也沒到場麼。」秘書的雙手搭在紀明越肩上,「他們不走運。」
門外的視角看不到紀明越的正面,一聲冷笑卻情緒分明,幾分暢快和舒爽:「出事了正好,正愁沒法親手解決掉這顆廢棋。」
第38章
有很輕的晚風從露台上鑽進來拂在戚緲的手背,沒讓人覺出涼意,反而滲入指縫的溫熱更灼人。
他垂落視線,紀望秋的眼眶充盈血色,死死盯著紀明越的背影無聲落淚,挨在戚緲臂彎中的整個身軀不住地發抖。
戚緲的心情並不比紀望秋平靜多少,可怔愕之外,他還多出一團疑慮。
得知他兜錯路而無法正點出席的是這位元秘書,告知他晚宴開始可以進場的也是這位元秘書,簡訊界面句句確切,怎麼到紀明越面前就轉了口風?
見紀明越笑,元秘書也跟著笑,嘴角微彎,一派斯文面容:「他是你親弟弟啊,你不心疼嗎。」
紀明越不屑:「我連親爹都敢弄,他一個任人宰割的兔崽子算什麼。」
砰——
紀望秋失措後退,後背狠砸在戚緲胸膛,戚緲吃痛卻沒作聲,另一隻手握住紀望秋的肩膀,同樣震驚地望向前方。
導致紀向桐臥床不起的那場車禍,是紀明越搞的鬼?
所以對親弟弟的關切全是惺惺作態,與紀望秋的口舌之爭都是受私慾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