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戚緲終於打開了門,回頭沖蔣鷙彎眼,「我在你家嘛。」
這一句蔣鷙也想反駁,不等他開口,戚緲就先奪過他手裡的琴盒,先一步進了屋朝紀望秋的臥室里鑽。
高空劈下閃電白光,蔣鷙按遙控合上窗簾,將室內溫度調高,又撥通公館餐廳的送餐電話報了七八道菜名。
做完這一切,紀望秋的臥室還沒見人影晃出來,蔣鷙調完溫度又嫌熱,抽去領帶隨手對摺兩下握在掌中,靠在立櫃旁低頭看手機。
界面上實時追蹤的紅點就停留在粼湖公館,距離他不到三十米,蔣鷙退出軟體,切換至聊天界面給那七顆貓頭髮了條消息。
沒多久,戚緲終於捨得出來,挨到他面前小聲報喜:「紀少爺總算肯挪地方了,抱著吉他從床上挪到了窗邊。」
蔣鷙收起手機:「進去這麼久,我以為你還得順便哄他睡覺。」
「才六點多,還沒到他睡覺的點。」戚緲一嘴快便不打自招,「如果晚些時候這雨還沒停,我確實得上他屋裡陪他睡,他打小就怕這種天氣。」
蔣鷙也就隨口一諷,沒想到戚緲還真身兼要職,保鏢司機廚子侍茄師他都能理解,陪睡又算什麼?
戚緲滯後地意識到引火燒身,雖然自認這沒什麼不可告人,可直覺這件事會讓蔣鷙心情不悅。
他拽了拽從蔣鷙掌心垂落的領帶,轉移了話題:「這次過來怎麼把領帶解了,今晚要在這裡過夜嗎?」
「是啊。」室外電閃雷鳴,蔣鷙雲淡風輕,「畢竟如果晚些時候這雨還沒停,我不太方便走。」
握住對摺的領帶,蔣鷙甩臂朝戚緲大腿上一抽,模擬今晚計劃的手勁:「戚緲,去洗澡。」
第42章
戚緲如被鞭訓,喉結輕滾咽下一聲叫,拐過彎往自己房間去了。
門掩至一條縫時,戚緲忽然聽見紀望秋的臥室內隱約漏出吉他弦被撥動的聲音,他愣在門後,直到那些斷續的音符連成一段流暢的旋律,他的手才從門把放下來。
卸掉書包,戚緲把褲兜里的手機和尾戒一同掏出來,手機插上電,尾戒塞到枕底下。
今晚是紀望秋住進來這段時間裡第一次走出房間用餐,大圓桌,餐廳送上來的菜式擺了一圈,蔣鷙最後一個入座,動作自然地拉開了戚緲身側的椅子。
兩人一左一右把戚緲夾在中間,座次近似於許久前在園林式餐館的初次共餐,只不過紀望秋此刻左手邊的座位,不願釋手的吉他替代了紀明越的存在,他扒一口飯就要撥弄幾個音。
「別告訴我你要擺弄到半夜,」蔣鷙嘴下不留情,「擾民。」
戚緲當即就想用膝蓋碰他,小少爺時隔多天提起點精氣神不容易,又不是很過分的事。
可他著實沒什麼經驗,腿一晃過去,蔣鷙搭起來的那條右腿就壓下來把他的夾住,順應了他的桌下調情。
戚緲看了他一眼。
與戚緲同時瞧向蔣鷙的是紀望秋,他問:「這個屋子不隔音嗎?」
蔣鷙神情自若,全然看不出桌下的腿在壓迫人:「室內不完全隔。」
紀望秋聽出言下之意:「你今晚要在這裡過夜?」
「嗯。」蔣鷙轉桌盤,「畢竟有人說,這是我家,不在家睡說不過去。」
跟之前形同陌路的相處模式相比,戚緲眼下總覺出幾分這兩人之間難以形容的微妙,像拌嘴,但無緣無故波及了自己。
暴雨預警近凌晨也未能解除,蔣鷙依言留下,挑了個能看湖景的房間,洗過澡端了筆電靠在床頭,可惜放眼儘是流淌的雨痕,落地窗外的夜景不甚明晰。
不過在這種充斥單一白噪音的環境下工作也別有一番效率,蔣鷙統算了下在行槳集團股價低迷期通過二級市場悄悄增持的股份,調出方若竹今晚發來的股東股權轉讓協議看了又看。
合上電腦,蔣鷙到外面接水喝,借線燈柔光瞥到紀望秋緊閉的房門,不確定是牆門隔音效果俱佳還是自己的警告起了效,紀家這位小少爺可算沒再像幾個小時前那樣擾民。
目光再飄向隔壁沒關門的房間,蔣鷙端著水杯過去,心想用領帶抽向戚緲大腿那一下子時留的眼色也不算作廢,結果腳步頓在當間,他看著空無一人的床和少了一隻的枕頭,嘴角掛的笑意即刻蕩然無存。
一門之隔,戚緲開著手機的護目模式搜索案例複賽要用的資料,屏幕頂端彈出消息時,機身振動在靜得連雨聲都顯得輕盈的房間裡尤為明顯,他將屏幕往被子上一掩,轉頭看紀望秋有沒有被吵醒。
幸好小少爺睡得沉,鬆開他的胳膊摟緊抱枕翻個身,呼吸的頻率都沒變。
就在戚緲觀察的空隙,搭在被面的手再次感應到手機振動,他當即掀被下床,拖鞋都沒穿,靜悄悄地拉開門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