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一梓笑了:「感謝誇獎。」
「進旁邊的房間吧,別理外面那些碎個沒完的燈了,我們輪流值班,發現異常就互相叫醒。」
宋凌澤這次沒有再提出其他疑問了,帶著兩個人進了房間就飛快地將門一關。
外面水晶花燈爆裂的聲音戛然而止。
謝一梓從他背上下來:「謝了。」
計楠楠腦袋有點暈暈的:「不是,你是人不,怎麼跑的這麼快。」
宋凌澤照常沒有回話,似乎沒有聽到她說話。
就連謝一梓都覺得自己這個輔導師有些好笑了,同類都是有感應的,明明在做事的時候和自己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對旁人都沒有太多同情心,但謝一梓好歹路上遇到個人還會順手牽一下,宋凌澤則是看也不看直接略過,當然,除非那個人是他要帶的執行者,謝一梓算是發現了,他似乎目前為止除了必要的接觸,好像就只理自己。
就連謝一梓都忍不住歪了歪頭:「你沒聽到計楠楠說話嗎?」
宋凌澤說:「聽到了。」
「那你為什麼不理她?」
計楠楠雙手環胸,等著他一個回復。
雖然她和宋凌澤之間沒有什麼太過密切的聯繫,但總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忽略,她也是有脾氣的。
宋凌澤似乎微微皺起了眉頭,他低聲道:「因為覺得沒有必要。」
謝一梓想從他的眼裡看出什麼,但他與生俱來的讀心術在宋凌澤身上一點用處也發展不出來。他的眼裡全都是覆滿的情緒,其他細小的情緒都被掩藏在下面,想要探究就要搞清楚那種情緒是什麼,但他解答不出來,也從未體會過這種情緒,不知道這種情緒叫什麼。
「沒有必要?」
宋凌澤點了點頭,似乎很是不在乎談論自己身上的事情,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我天生感情匱乏,別人怎麼樣掀不起我一點波瀾,所以我也懶得去理那些人,他們在我眼裡和一塊不會說話不會動的石頭一樣。」
計楠楠直直看著宋凌澤,發現他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視線,也只好承認他說的話:「對其他人都這樣麼?」
謝一梓複述了一遍,宋凌澤才說:「是。」
「那他還挺可憐的……」計楠楠輕聲說了一句。
雖然她體會的情感也不多,大部分情感都是由桐華提供的,但那一點情感就能讓她在全是鬼的副本里活了十年,成長成了一個勉強算正常的少女。
如果人生一點情感都沒體會過……那這也太恐怖了,就像計楠楠兒時過的日子一般難受,如機械般重複自己該做的事情,哪有多可怕。
計楠楠沒繼續想了,她故作輕鬆道:「我真的困啦……謝一梓,你繼續和他聊吧,我可要睡了。」
謝一梓嗯了一聲,大方道:「床給你睡。」
計楠楠的眼睛亮了亮,撲在床上,很快氣息就平穩了下來,進入了夢鄉。
謝一梓在心裡想,雖然嘴上說著自己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但未成年還是未成年,和小孩一樣。
當然,面前還有個更孩子氣的,謝一梓像哄小孩一樣與坐在床邊沿的他平視,彎著眸問:「那你為什麼願意理我啊。」
宋凌澤看著他,頭一次沒有回話。
謝一梓以為他不會再說話了,可宋凌澤卻說:「你是不是有些難過?」
謝一梓的身子怔了一下,他和面前這個男人也就認識了幾天,怎麼對方總能看出自己的心情。
他並不覺得自己的完好的包裝哪裡有漏洞。
他說:「我沒有難過。」
宋凌澤肯定道:「你有。」
謝一梓回過頭,之前可以說是打打鬧鬧的有點置氣,眼下卻是真的氣笑了,頭一回他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怎麼看出來的。」
宋凌澤的抬頭,他的眼睛如頭髮一般,是墨一般的黑,十分平靜,但他此時的眼底有火一樣炙熱的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正在看謝一梓的眼睛而導致的幻影:「我上次就回答過了,是眼睛。」
謝一梓反問:「你學過心理學?」
宋凌澤搖頭,淡聲道:「不,我只是看得出你的情緒而已,其他人的看不出。」
「你跑題了,謝一梓。」
「我先前說的是,你在難過,但你在為什麼難過?」
「為我嗎?」
謝一梓唔了一聲,歪頭作思考狀:「我們認識了不過半個月不到吧,你怎麼會覺得我在為你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