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住的人不多,隔壁的屋舍大多都空著,村子裡只住了四五戶人家。
知道沈鳶孤身一人住著,時不時也會過來照看。
田嬸單手捂唇,壓低聲音道:「那人如今還住在你家呢?」
村子只有一個赤腳大夫,沈鳶往院裡領人的第二日,田嬸就收到了消息。
她只當沈鳶心善,隨了李媽媽。
田嬸語重心長:「雖說救人一命勝、勝……」
沈鳶笑著接上:「勝造七級浮屠。」
田嬸撫掌樂道:「對、對,是這個。」
她聲音低低,「可你也該想著自己,你一個姑娘家,若是他想對你做點什麼……」
沈鳶搖頭:「他不是這樣的人。」
謝清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懷疑誰也不會懷疑到他身上。
田嬸見沈鳶油鹽不進,無奈嘆氣:「那你也得為你日後的日子打算打算,若是日後你有了喜歡的人……」
雪珠子從檐上飄落,沈鳶怔怔立在門前。
田嬸早就走遠,沈鳶卻還站在原地,像是神遊天外。
她低聲呢喃,似是在自言自語。
「他就是我喜歡的人。」
「我喜歡他……很久很久了。」
門口的謝清鶴忽的駐足。
第3章 你後背是如何傷的
廊廡下懸著的燈籠隨風搖曳。
那燈籠破了好幾道口子,上面的墨跡早就模糊不清,只依稀瞧見題的是詩詞。
沈鳶入屋時,雙頰紅暈未消,抬眸瞧見凝視燈籠的謝清鶴,先是怔了一怔,隨後又笑著上前。
「這是我同李媽媽一道做的。」
她急著同謝清鶴分享自己的過往。
沈鳶一直住在鄉下,李媽媽怕她悶壞了,時不時會尋些小玩意回來給她逗趣。
或是山中撿來的紙鳶,或是自己做的燈籠。
沈鳶站在謝清鶴身邊,滔滔不絕。
「本是想做滾燈,後來做不成,只能改成燈籠了。」
那會沈鳶也只有八九歲,燈籠上的詩詞,還是她從書上抄的。
「你喜歡滾燈?」謝清鶴轉首,他一隻手負在身後,頎長身影如松柏筆直,映在敞開的木門上。
沈鳶實話實說:「不算喜歡,其實我、我沒見過。」
她記事的時候,姨娘已經是戴罪之身,沈家上下都是勢利眼,哪裡會將她這個庶出的二姑娘放在眼裡。
平日都將她關在西院,沈鳶至今仍想不通,自己中秋夜怎會偷溜到街上,又被歹人拐了去。
這些事李媽媽只事不提,只讓沈鳶爛在肚子裡。說多了,她怕沈鳶自己連命都活不成。
「李媽媽說往年到了上元節,街上都是滾燈。」
沈鳶眼中流露出幾分嚮往,「若是有朝一日,我也能親眼看看就好了。」
她好奇抬眸,「清鶴,金陵可有滾燈?是不是真的如李媽媽說的那樣精巧好看?」
那日謝清鶴被救後,他自稱是上京趕考的考生,因在路上遇上了山匪,身上銀錢都被搜走,還差點命喪山匪手中。
謝清鶴手背有紅痣為證,且大夫也說過他後背有一道舊疤。
疤痕極深,應是過了十來年。
那夜在山崖,少年為護住年幼的沈鳶,後背也確確實實挨了一刀。
那一刀,本該是落在沈鳶身上的。
思及此,沈鳶唇角的笑意漸消,她忐忑不安望向謝清鶴。
「你家裡人,可知你在此處?」
謝清鶴漫不經心:「待傷好些再說,省得他們憂心。」
沈鳶從小身邊只有一個李媽媽,被送到鄉下後,她從未再見過父親一面。只怕沈父此刻站在沈鳶面前,她也認不出。
「真好。」
沈鳶輕聲呢喃,「真好啊。」
家中能有親人記掛自己,於沈鳶而言宛若天方夜譚。
從前她還有一個李媽媽,如今卻什麼也不剩了。
沈鳶不常和長輩待在一處,自然不曉得如何同長輩相處。
她拐彎抹角,想著從謝清鶴口中探出對方雙親的喜好厭惡。
「你家裡人……難相處嗎?」
謝清鶴敷衍:「還好。」
在沈鳶眼中,謝清鶴是個再尋常不過的書生。聽他說,父親也是教書先生。
沈鳶忽的心生後悔。&="&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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