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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澄澄的燭光在沈殊的眉眼搖曳,她斂眸,終究還是不曾提起自己見到沈鳶一事。

……

在炕上又躺了半日,沈鳶身子終於不再發熱,只是咳嗽還是不見好。

肩上攏著半舊的襖子,沈鳶單手握唇,扶牆緩步往柴房走去。

沈家這兩年似乎忘了鄉下還有她這號人,連薄米劣炭也不往她跟前送。

先前托田家劈的柴火如今用得七七八八,沈鳶踉蹌推開柴房,倏然愣在原地。

角落堆著半丈多高的柴堆,竹簍中滿滿當當裝著新鮮的瓜果肉菜。

沈鳶錯愕往後退開半步,再三確認自己不曾走錯屋。

她緩步邁入門檻,半蹲在柴堆邊上,錯愕震驚。

謝清鶴不過是一介書生,沈鳶還當他是手無縛雞之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公子哥,不想地上的柴火竟劈得如此齊整。

木柴上還有些許毛刺,沈鳶不敢拿手碰,只拿眼珠子細細瞅著。

先前她想學劈柴,那斧子她拎不起不說,好容易拎起斧子,砍下的柴火不是稀巴爛,就是歪歪扭扭的。

田嬸見過一回,差點驚呼出聲,忙不迭從沈鳶手中奪下斧子,又趕著喚自己兒子上前。

千叮嚀萬囑咐,日後沈鳶家中的柴火由她一手包圓。

不想今時今日,她竟也不必再勞煩田嬸一家。

笑意凝聚在沈鳶一雙淺色眸中,她扶牆緩緩起身,在柴房轉了一周。

她這兩日病得厲害,也不曾往柴房走,竟不知謝清鶴添了這些物什。

缺了口子的食具不在,灶上還有一口沈鳶不曾見過的土鍋。

陶土燒制,邊上是彩繪的並蒂蓮。

儼然是謝清鶴新買的。

沈鳶唇角笑意漸淡,忽聽門外叩叩兩聲響,竟是前來討要草藥的張大夫。

張大夫拄著拐,一瘸一拐站在沈鳶院前:「前些日子摔了腳,我也不敢再往山里採藥,想著這兩樣草藥都是常見的,若你這裡有,我也不必捨近求遠。」

沈鳶忙拿紙包裹緊草藥送上,不肯收張大夫的銀子:「這些時日若不是托你老人家照看,我如今還起不來身呢,哪能收你的錢。」

張大夫一怔:「這是哪裡的話,我這兩日都在家,不曾見過你,何來照看一說。若不是今日見到你,我還不知你病了。你如今覺得怎樣,若是還不舒服,我那還有傷寒藥。」

朔風凜凜,寒意遍生。

沈鳶目送張大夫遠去,她呆呆站在廊下,檐角燈籠依舊沒有點燈,竹條纏繞而成的外殼在風中搖搖欲墜。

好似此刻沈鳶漂浮不定的一顆心。

風吹起沈鳶的裙角,她忽的提裙往屋裡跑,翻箱倒櫃。

沈鳶的梯己不多,先時為李媽媽辦了後事,後來又為謝清鶴請醫抓藥。

二兩銀子的櫻桃酥她都要東拼西湊,還當了自己的玉佩。

家徒四壁,屋裡半點值錢的物件也沒有,不過是一炕一床,還有一張八仙桌。

若說抵得上錢的,也不過是沈鳶往日做的香囊絹花。

敞開的木匣中,沈鳶做了一半的香囊還好端端落在匣底,就連上頭的銀針還在。

旁邊還有一點碎銀銅錢。

那是她所有的余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就連先時她留給謝清鶴請醫的錢還在,謝清鶴並未用過她的錢。

那先前他雇的馬,還有前日給她抓的藥,柴房新添的鍋具……又是從何而來?

她從山腳下救回謝清鶴時,除了滿身的傷痕,謝清鶴什麼也沒有。

寒意油然而生,沈鳶抱著木匣,雙目瞪直,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

沈鳶後知後覺,自己今日,還不曾見過謝清鶴。

第10章 謝清鶴真的是書生嗎

雪色涌動,冷風順著窗縫門縫灌入,屋內燭光晃悠。

沈鳶不知在炕上坐了多久,手邊的木匣掀開,兩三塊銅錢散落在手邊。

廊廡下傳來靴履颯颯聲響,是謝清鶴回來了。

木門推開,漫天大雪如細碎的棉絮,飄蕩在謝清鶴身後。

他站在門前,修長身影凌立於風雪中,眉眼瞧不出半點異樣。

許是冷風嗆住嗓子,亦或是滿腔的愁緒憤懣作祟,沈鳶禁不得風吹,捂著心口連連咳了好幾聲。

耳邊傳來關門聲,謝清鶴踱步至八仙桌前,替沈鳶倒了一杯熱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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