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
蘇家。
裊裊青煙瀰漫在沈鳶眼前,她緩緩回神。
許是剛歷經一場大悲大怒,沈鳶心口湧起一陣接著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
她一手扶榻,連聲咳嗽。
松苓忙忙轉過屏風,拿茶碗在熱水中滾了一周,她雙手捧著茶杯,小心翼翼遞到沈鳶唇邊。
「姑娘,仔細燙。」
她輕聲細語,「你如今傷了嗓子,可得小心護著,再不能如先前那樣莽撞。
松苓強撐鎮定,可眼中的紅血絲卻怎麼也瞞不住。
話猶未了,簌簌淚珠滑落鬢角。
松苓匆忙拿手背擦拭,可越用力,眼淚流得越凶。
沈鳶無力遞出一張帕子:「給。」
松苓垂首斂眸,自責不已:「姑娘怎麼那麼傻,若是早告訴我,我也好、好幫著姑娘。」
一面垂淚,一面絮絮叨叨。
「我知道姑娘將前塵往事忘得一乾二淨,大姑娘也不讓我說,可從前在……」
松苓一時嘴快,竟忘了沈鳶的忌諱,差點說漏嘴。
沈鳶掀起鳳眸,竭力壓住喉嚨的咳嗽聲:「從前什麼?」
眼角瞥見枕邊拿絲帕裹著的玉佩,沈鳶福至心靈,拿起來仔細在掌心端詳。
玉佩的紋路她少說也瞧過百來回,她一直以為這玉佩是母親留給她最後的念想,如今想想,處處透著破綻。
母親那樣怨恨自己,巴不得勒死沈鳶,這樣的人,怎還會給沈鳶留念想。
「這玉佩是我給你的,如今也算……物歸原主了。」
沈殊的話猶在耳邊迴響。
沈鳶雙眉緊皺,額前隱隱作疼,似有人拿棒槌敲落在自己頭上。
恍惚間好像看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穿金戴銀,腕間的鏤空鎏金鈴鐺清脆響亮。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她一手抱著紙鳶,眉開眼笑朝楊柳下的女子跑去。
「姐姐姐姐,你瞧,小鳶做了紙鳶。」
「姐姐,你手裡拿的什麼,好吃嗎?」
「姐姐,怎麼你有夫人送的玉佩,我就沒有,母親她……她連見我一面也不願。」
女子嗤之以鼻:「這有何難,我送你就是了。一枚玉佩罷了,也值得你這般惦記。等會我讓人去開庫房,你喜歡什麼只管挑去,不必問我。」
……姐姐,姐姐。
沈鳶喃喃出聲,眼前水霧氤氳,一滴淚水砸落在玉佩上。
松苓大驚失色,正想著揚聲請太醫過來。
沈鳶伸手阻攔:「我、我沒事。」
暈暈沉沉,沈鳶頭重腳輕,她一隻手抓著帳幔,慘白的薄唇透著病中的孱弱。
松苓淚眼婆娑:「姑娘這是……都想起來了?」
沈鳶峨眉蹙起,搖搖頭:「只是想起了一點。」
她想起自己幼時常跟在沈殊身後跑,想起她送自己的玉佩。
沈鳶小時候那樣無法無天,多半是沈殊的功勞。
她倚在青緞迎枕上,三千青絲柔順滑落在手邊,任由松苓伺候自己吃藥。
松苓小聲絮叨,眉眼難掩雀躍:「這也無妨,常言道病去如抽絲,興許過些日子,姑娘就都想起來了。」
她撫掌,粲然一笑:「大姑娘若是知道這事,指不定得樂上天。」
沈鳶遽然一驚:「她……姐姐是不是出事了?」
話落,沈鳶翻身下榻,急不可待想要出門尋人。
松苓趕忙攔住:「姑娘放心,大姑娘在夫人那裡呢。有夫人在,老爺不敢做什麼。」
沈鳶半信半疑望著松苓。
松苓打包票:「這話我不敢扯謊,姑娘自己去府上打聽一圈就知道了。」
她挽唇,故意說些俏皮話哄沈鳶,松苓誇大其詞,笑著揶揄。
「大姑娘也不是任人欺負的性子,這些年她什麼荒唐事沒做過,回回都是夫人出面,為她收拾爛攤子。」
這話從松苓口中說出,稱得上出言不遜。
可事有輕重緩急之分,松苓此刻也顧不上別的。
松苓垂著眼睛,強顏歡笑,「姑娘就放一百二十個心罷。」
她其實不敢說實話。
沈鳶此刻最該擔心的是她自己。&="&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5_b/bjZ9G.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