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江水和沈鳶對望。
沈鳶下意識往後退開半步,眼睫顫動。
「清鶴,待來年開春,我們一道去後山放紙鳶,可好?」
「我可會扎紙鳶了,可惜我的畫不如你的好,我以前還做過美人鳶。你們金陵做的也是美人鳶嗎?」
往事歷歷在目,如江水連綿不絕在沈鳶眼前掠過。
彼時她被謝清鶴表面的溫和蒙蔽雙眼,又或是想著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總不會欺瞞自己。
無奈此一時彼一時。
那個會不顧一切為自己擋刀的少年早就不在了,只剩一具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外殼。
臉色泛白,沈鳶掌心薄汗沁出。
蘇亦瑾沒看到謝清鶴,一眼瞧出沈鳶的異樣。
「你怎麼了?」
沈鳶用手揉眼睛,扯謊:「沒事,興許是沙子迷了眼。」
「別用手。」
蘇亦瑾背對江水,擋在沈鳶眼前。
江水悠悠,細柳低垂。
謝清鶴站在畫舫上,一眼看見楊柳下一高一低的兩抹身影。
不知是風吹紅了眼睛,還是別的什麼。
沈鳶揚首,和蘇亦瑾靠得極近。
謝清鶴看見蘇亦瑾垂首,指尖輕輕掠過沈鳶泛紅的眼角。
又像是怕唐突佳人,手指越過,隨即飛快收回。
江上歡聲笑語不斷,疊著水聲,謝清鶴聽不清蘇亦瑾在沈鳶耳畔說了什麼。
他只瞧見沈鳶亮起一雙清亮水潤的眸子,朝蘇亦瑾盈盈笑語。
兩人舉止說不出的親昵,仿若旁若無人。
謝清鶴黑眸沉鬱。
畫舫離棧道越來越近,情急之下,沈鳶挽著蘇亦瑾的手腕往回走。
「這裡風大,還是回府罷,我有點乏了。」
松苓亦步亦趨跟在沈鳶身後:「少夫人,那紙鳶可還要派人尋回來?」
沈鳶頭也未回,拽著松苓不讓她往後細看:「不用了,那隻我不要了。」
除了沈鳶,無人瞧見畫舫上站著的是謝清鶴。
蘇家的馬車停在江邊不遠處。
沈鳶走得極快、極快。
驀地,一輛馬車在她身邊停下。
崔武從馬車上躍下,他手上拿著美人鳶,快步行到沈鳶眼前。
「這可是蘇少夫人的紙鳶?」
沈鳶剎住腳步。
三月的天,她卻覺得後背冷汗漸起,似是有一道冰冷徹骨的目光長久落在自己身上。
沈鳶不敢回首,指尖冰涼。
蘇亦瑾先一步拱手:「多謝崔大人,這美人鳶確實是我家夫人的,有勞崔大人跑一趟,改日我定登門道謝。」
「蘇公子客氣了,這原也不是我的功勞。」崔武言簡意賅,「這美人鳶是……殿下撿到的。」
簾櫳響處,那人的聲音在沈鳶背後響起。
「崔武,過來。」
沈鳶如墜冰窖。
曾經魂牽夢縈的聲音就在自己身後,她卻只覺遍體生寒。
氣息急促,沈鳶耳邊嗡嗡作響。
她看不見長街的喧囂,看不見臨江兩岸的花團錦簇。
如提線木偶一樣,沈鳶僵硬著身子轉身,連眼皮也不曾抬起。
目光一瞬不瞬落在自己腳上穿著的寶相花紋雲頭錦鞋,鞋面嵌著兩顆瑩潤飽滿的珍珠。
沈鳶迫使自己的注意力落在珍珠上,可還是不夠,遠遠不夠。
她眼角瞥見端坐在馬車中的謝清鶴,縱使低頭垂眉,沈鳶也知道謝清鶴在看自己。
那道冷冽的視線如影隨形,幾近壓得她喘不過氣。
蘇亦瑾不動聲色往前半步,擋住沈鳶的失態。
他朝謝清鶴行了一禮,向來溫文爾雅的臉上沒有半點破綻。
「見過太子殿下。」
沈鳶有樣學樣,也跟著蘇亦瑾行禮,瞧著倒有幾分夫唱婦隨的模樣。
謝清鶴手執竹扇,青竹扇骨削得極細,漫不經心敲在手心。
明明一句話也沒說,可那迎面而來的壓迫和震懾仍是無處遁形。
沈鳶悄悄拽動蘇亦瑾的袖口,見對方毫無反應,又借著廣袖的遮掩,無聲捏了捏蘇亦瑾的掌心。
沈鳶自以為做得隱蔽,殊不知在場的人都能瞧見她的小動作。
蘇亦瑾抬抬眼尾:「怎麼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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