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鶴眉心皺起,不動聲色移開視線:「嗯。」
那聲音落在沈鳶耳中,仍是泛起無盡的後怕。
她不由自主往蘇亦瑾那挪去半步,幾乎是貼著他一道站著。
蘇亦瑾只當她是害怕謝清鶴:「可是母親那有要緊事?」
沈鳶搖搖頭:「我……」
一時語塞。
滿院奴僕婆子都在盯著自己,她剛剛從後院一路冒雨跑來,也不知被多少人瞧見了去。
耳尖的金鑲紅寶石耳墜搖搖晃晃,沈鳶低垂眉眼,羞赧後知後覺湧上心口。
「你……虞老太醫怎麼說?」
「你是為這事來的?」
「是,也不是。」
沈鳶語無倫次,越是著急,腦子越是如同漿糊。
眼下並非提起舊事的好時機,可除了這個,她實在想不出自己還能有別的緣由解釋。
虞老太醫提著醫箱走出,猝不及防瞧見廊下多出一道身影,他撫著長須。
「這位是蘇少夫人罷?」
沈鳶忙忙回禮。
虞老太醫不以為然揮揮手:「該說的老夫剛剛已經同蘇公子說了,藥方子也交給管事。」
沈鳶憂心忡忡:「敢問虞老太醫,他身子如何了,可有大礙?平日吃食可有忌口,還有,他……」
蘇亦瑾笑著捏住沈鳶的掌心:「你問這麼多,讓虞老太醫從何答起?松苓,先送少夫人回房更衣。」
沈鳶不肯:「我想先看看藥方。」
她忽的痛恨自己之前只學過一點皮毛,不然還能為蘇
亦瑾出謀劃策。
虞老太醫一愣,而後恍然大笑:「少夫人同蘇公子是新婚燕爾罷?少夫人牽掛蘇公子,也是人之常情。」
虞老太醫難得有耐心,細細和沈鳶說道。
沈鳶恨不得拿紙筆當場記下。
雨水脈脈,沈鳶立在烏木長廊下,一雙琥珀眼眸專注認真。
先時謝清鶴生病,她求大夫來家中,也是這樣迫切的神色,這樣的事無巨細。
謝清鶴眸色沉了又沉。
青玉扳指在手中轉動半周。
謝清鶴面不改色抬眸,朝虞老太醫輕輕看了一眼。
虞老太醫心領神會,笑著告辭:「我還有事,今日就先到此處罷。」
沈鳶疊聲告罪,又忙命松苓親自送虞老太醫出府。
蘇亦瑾接過奴僕遞來的油紙傘:「我送虞老太醫和殿下。」
謝清鶴淡聲:「不必,蘇尚書在何處?」
蘇亦瑾遲疑:「父親應當還未歸家,殿下若有事,我立刻讓人去尋。」
言畢,又趕忙讓人請謝清鶴往蘇尚書的書房去。
沈鳶一僵,福身恭送。
那一點松檀香在自己鼻尖縈繞時,沈鳶身影僵硬,躬著的身子在風中無聲搖曳,如雨落芭蕉。
狐裘曳地,沈鳶身後雨水凝結成幕,模糊不清。
四面雨聲不絕於耳,她屏氣凝神,不敢呼出半點大氣。
心神歸位,沈鳶後知後覺廊下還有謝清鶴。
她眉眼埋得極低,餘光瞥見那一點雪青色在自己眼前越過。
謝清鶴像是在她面前停頓一瞬。
那雙如墨黑眸似有若無在沈鳶身上掠過。
沈鳶身子抖得越發厲害。
「手怎麼這麼冷?」
一道清越嗓音忽的落在自己耳邊。
沈鳶驟然一驚,猛地揚起頭,猝不及防對上蘇亦瑾溫和清潤的眉眼。
「可是剛剛淋雨著涼了?」
謝清鶴還未走遠,那道雪青色的影子仍在沈鳶的餘光之中。
提心弔膽,沈鳶一顆心仍是惶惶不安。
眼角瞥見蘇亦瑾腕骨上的那枚紅痣,眉眼終綴上一點笑。
「沒事,我回房更衣便好,你先送虞老太醫,等會回來,我、我有話同你說。」
蘇亦瑾向來是謙謙公子,自是無有不應。
庭院空蕩,唯有雨聲盤旋。
松苓撐傘站在沈鳶身側,喋喋不休。
「少夫人今日是怎麼了,天大的事也能越過身子去?這樣大的雨,染上風寒可如何是好。」
沈鳶一顆心仍沉浸在自己認錯救命恩人的自責中,聞言,唇角挽起一點笑。
廊下繫著的通胎花籃式玻璃燈空明搖曳,燭光躍動在沈鳶眼中。
她聲音輕輕:「自是比我的身子重要。」
若不是自己先前認錯人,她怎會和謝清鶴相識。好在上天待自己不薄,陰差陽錯,竟讓自己遇見蘇亦瑾。
沈鳶剎住腳步,轉首凝眸:「茶房還煎著藥,你去一趟……罷,還是我自己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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