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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上。

蘇亦瑾扶著錢家公子,有氣無力靠在馬車上。

他無奈彎唇,撫著心口連咳兩三聲。

錢少爺嚇得酒都醒了:「亦瑾,你不要緊罷?你可千萬不能出事,不然你祖母非得撕了我。」

他拍拍蘇亦瑾的肩膀,「再往前的別院是我家的,別院外還有一處溫泉,你不是要藥浴嗎,這的溫泉再適合不過。」

錢少爺財大氣粗,「放心,這裡大多是我家裡的產業,不會有外人闖入,不過下面有一處山莊不是我家的。」

蘇亦瑾嗓音透著虛弱:「今早我和南燭見過了,那家人大門緊閉,想來應是哪位貴人的住處。」

蘇亦瑾前些日子在榻上躺久了,虞老太醫提議藥浴,若是以溫泉水引入再好不過。

他本是想買下山上的別院休養,不想山上那塊地竟然是錢家的。

錢少爺當即拍板,邀蘇亦瑾上山。

「這別院你想住多久都可以,不必與我客氣。」

錢少爺一張臉喝得酩酊大醉,還不忘顧忌蘇亦瑾的病:「天色不早,你快、快歇息去罷,只要別忘了幫我寫信就好。」

錢少爺肚子裡沒有半點墨水,相識的也都是些浪蕩子弟,好容易今日遇見蘇亦瑾,一見如故。

他不收賃金,只要蘇亦瑾幫自己潤色書信就好。

南燭從別院跑出來,瞧見錢少爺歪靠在自家公子身上,忙上前攙扶。

錢少爺大手一揮:「照看好你家公子,我要、要去找玉兔談心了。」

話落,隨地躺下,仰頭望月。

錢家的小廝對此司空見慣:「勞煩蘇公子今日陪我家公子,快請進屋,這裡有我就好。」

南燭憂心忡忡:「走罷公子,虞老太醫也說你的身子禁不得風。好容易這兩日能下床,可得仔細些。」

一主一仆披星戴月,踩著銀輝入屋。

……

謝清鶴來去匆匆,沈鳶也不在意。

只是半月後,她卻收到一封從汴京傳來的書信。

松苓大驚失色:「可是殿下出事了,還是他要派人來接姑娘回京?」

松苓捂著唇角,「不會是陛下……」

沈鳶眼疾手快捂住松苓的嘴角,她輕聲:「別胡說。」

她將信紙往松苓身前推了一推。

松苓急不可待朝後退開兩步,著急忙慌:「這是殿下送來的,我怎麼能看?若是看見哪些要緊的……」

話猶未了,松苓忽然鬆開捂著眼睛的雙手,她不可思議盯著白紙上簡單明了的四個字——

安好,勿念。

信紙來回翻動五六回,松苓連信封都找過了,確確實實只有這四個字。

松苓小聲嘀咕:「殿下這是何意?難不成是他近來太忙了,來不了山莊,所以只能靠書信往來。這樣也好,有事也不必巴巴來回跑一趟……」

松苓絮絮叨叨。

縮在躺椅上的沈鳶動了動雙耳。

過了大半個月,沈鳶手臂上的血痕陸續結疤,只剩下淺淺的一道痕跡。

沈鳶垂首凝眉。

半晌,沈鳶朝松苓道:「替我拿紙筆過來。」

松苓的話提醒了沈鳶。

上回她是碰巧聽見謝清鶴回來的消息,可總不會回回都這般幸運。

若是有了書信往來,謝清鶴興許不會急著接自己回汴京。

毛筆握在手中,沈鳶遲遲沒有下筆,不知該同謝清鶴說些什麼。

看見謝清鶴,沈鳶只會一遍遍想起懸在半空的明宜,想起她慘不忍睹的死狀。

她竭力咽下心底深處翻江倒海的恐懼和驚恐,顫抖著抓住筆。

沈鳶盯著信紙,冥思苦想許久,還是覺得自己和謝清鶴無話可說。

藏在暗處的探子如實將這一幕寫在密信中——

沈姑娘今日為給殿下回信

,在書案後抓耳撓腮了兩個時辰。

給謝清鶴寫信似乎成為了沈鳶的習慣,她無話同謝清鶴說,只能挑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或是在園子見到一株新開的蓮花,亦或是今日在廊下看見了一隻從園子外跑來的小松鼠。

謝清鶴不曾給沈鳶回信,也不曾再來過山莊。

沈鳶悄悄鬆口氣。

廊廡下,松苓懷裡抱著一隻紙鳶,提裙疾步。

簾櫳響處,松苓笑著跨入屋,拉著沈鳶往外走。

「難得今日天朗氣清,姑娘別縮在這屋子悶著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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