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嗓子干啞,沈鳶唇角扯出一點笑,她忽然揚高聲,瘋了似的拂開謝清鶴書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摺。
眼圈一點點通紅,沈鳶泣不成聲,簌簌淚珠如泉涌落下。
「為什麼騙我,為什麼不告訴我、告訴我蘇亦瑾已經……」
「去世」兩字,沈鳶怎麼也說不出口,她雙手捂著臉,淚水滾落滿手。
沈鳶甚至連蘇亦瑾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她想起江邊那兩人說的「有緣無份」,還真是一語成戳,她和蘇亦瑾,當真是有緣無份。
謝清鶴冷淡抬眸,深黑眸子半點起伏也沒有。
指骨在書案上敲落兩下,他聲音透著從容不迫:「朕為何要告訴你?」
沈鳶錯愕仰起臉,不可思議:「那你先前為何還拿他脅迫我?」
她一次次自欺,一次次咽下那些不堪折辱,為的都是蘇亦瑾。
她怕謝清鶴遷怒,怕蘇亦瑾
受自己牽連。
可如今,蘇亦瑾不在了。
她先前的自欺欺人儼然成了最大的笑話。
沈鳶痛不欲生,聲淚俱下。
謝清鶴漫不經心起身,明黃身影穿過紫檀書案。
「想知道為什麼嗎?」
他一步步行到沈鳶身前,寬厚手掌抬起沈鳶半張臉,謝清鶴一字一頓。
「因為你蠢。」
震驚如漣漪在沈鳶瞳孔中一點點泛開,她身前起伏,高聲斥責:「是你言而無信在先!你說過不會對他動手的,你說過會留下他的命!」
沈鳶暈暈乎乎,她恍惚想起虞老太醫是謝清鶴的人,若他想對蘇亦瑾下手,簡直是輕而易舉,易如反掌。
沈鳶苦笑兩聲,身影跌跌撞撞,撞在身後的緙絲屏風上。
她任由自己跌坐在地,淚流滿面。
謝清鶴頎長身影就在自己眼前,他總是這樣,一次又一次居高臨下站在沈鳶面前,看著她一次次陷入絕望崩潰。
沈鳶喉嚨溢出幾聲笑,眼淚和笑聲交織在一處。
謝清鶴眉心皺起:「沈鳶,別忘了你也騙過朕。」
「我是騙過你,那又如何?」
沈鳶扯著嗓子大吼,她猛地用力推開謝清鶴,怒髮衝冠。
「你以為我願意嗎?認錯人是我自己有錯在先,是我自己瞎了眼。可那又如何呢?若不是我認錯人,若不是我從山腳下背著你回去,你根本就活不過今日!」
沈鳶雙目圓睜,憤怒澆滅了理智,「謝清鶴,我傷過你什麼?我為了救你花光了所有的積蓄,你說想吃櫻桃酥,我變賣了家裡人留給我的玉佩,千辛萬苦跑到明月樓,軟磨硬泡了許久,掌柜才肯點頭答應。」
樁樁件件,沈鳶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從未傷害過你半分!若不是想還蘇亦瑾的恩情,我根本就不會救你。你說的沒錯,我確實蠢到不可救藥,連救命恩人都認錯了。」
沈鳶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她只是從山腳下救了一人,卻莫名給自己招來這麼多的禍事。
不是說好人有好報嗎?
為何落在自己身上,只剩無窮無盡的報應。
沈鳶咬牙切齒,理智全無。
「我就是愚不可及,才會把你錯認成蘇亦瑾,你怎麼能和他相提並論呢?」
沈鳶冷笑,「你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若不是沾了他的光,你連命……」
一隻大手牢牢鎖住沈鳶的喉嚨。
氣息如流水,一點點喪盡。
沈鳶眼前泛白,她雙手拼命去抓謝清鶴的手腕,拼命想要掙開桎梏在自己脖頸的束縛。
可那隻大掌就像是堅不可摧的枷鎖,謝清鶴立在沈鳶眼前,黑眸晦暗如古井,深不可測。
一張臉冷若冰霜,森寒可怖:「沈鳶,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窒息和恐懼牢牢籠罩在沈鳶身上,密不透風。
沈鳶艱難張唇,那雙眼睛無所畏懼,還帶著淺淺笑意。
她艱難從喉嚨中吐出一字字。
「我說,你不如……」
鎖在自己喉嚨的手指再次收緊,沈鳶氣息漸弱,可她唇角還是洋溢著笑意。
「你不如他,你本來就比不上……」
「哐當」一聲重響,倚在沈鳶身後的屏風重重摔落在地。
連著身後的釉彩百花景泰藍瓶也嘩啦一聲碎了滿地。
沈鳶倒在屏風上,對上謝清鶴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她下意識轉身想跑。
手肘被人狠命往後拽去,絲帛斷裂,錦裙扯開大半。
「你滾!滾——」&="&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5_b/bjZ9G.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