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雙眼泛紅。
劉夫人背過身子,拿絲帕悄悄抹去眼角的淚珠。
螢兒湊上前,有樣學樣:「姑姑,你眼睛紅了。」
劉夫人挽唇:「不要緊,興許是風迷了眼睛。」
螢兒關懷備至:「那我給姑姑呼呼!」
兩人的說話聲漸行漸遠。
帳中的沈鳶倚著青緞迎枕,忽而聽見木門響動,沈鳶強撐著挽起帳幔:「可是落下東西了?」
笑意如流水退去。
光影昏暗迷離,沈鳶看見立在帘子外的謝清鶴。
斑駁影子落在謝清鶴臉上,晦暗不明。
恐懼如湖水漫上沈鳶周身,她雙眸惶恐。
目光下移到謝清鶴腹部,那支金步搖早沒了蹤跡,空蕩蕩一片。
狐裘之下,錦袍乾乾淨淨,沒有一點血跡。
沈鳶揚起雙眼,雙手捏拳。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劉夫人的話剛剛是在寬慰自己,鄭郎中若是去了太醫院,她日日都得為他擔心,唯恐謝清鶴翻舊帳。
天子之怒,血流千里。
且鄭郎中本就心繫百姓,無意官場。
沈鳶啞著嗓子:「我會遇上劉家人純屬偶然,你沒必要拿這個要挾鄭郎中。」
「……偶然?」
謝清鶴彎唇,笑著朝沈鳶走近。
他一隻手挑起沈鳶的下頜,氣息近在咫尺,冰冷的扳指抵著沈鳶的喉嚨。
謝清鶴輕哂,「難道不是蘇亦瑾臨終所託?他膽子還真是不小,竟連朕的東西也敢覬覦。」
沈鳶雙眼緩緩睜圓,心跳如擂鼓。
謝清鶴凝視著沈鳶雙目,對蘇亦瑾的厭惡憎恨又添了三四分。
若不是知道蘇亦瑾早就歸西,他定不會這般輕易放過。
謝清鶴心中燃起一簇簇怒火,他又想起沈鳶在高台上說的話。
那隻手順著沈鳶的下頜滑到喉嚨。
沈鳶微弱的脈息在謝清鶴指腹跳動。
「你當真以為自己死了就能擺脫朕?」
謝清鶴言簡意賅。
「不可能。」
他一字一頓,「你就算死了,也得葬入皇陵,生同衾死同穴,同朕日日夜夜待在一處。蘇亦瑾連自己也護不住,你以為他能護住誰?你、蘇家還是劉家,還是鄭家?」
死者為大,且蘇亦瑾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沈鳶不願聽到半點有關他的詆毀:「他很好。」
氣急攻心,沈鳶說話口無遮攔。
她又想起了自己被迫朝男子抬起弓弩,被迫揮起金步搖,朝男子扎去。
滾燙的血珠子濺在自己手背,而謝清鶴就那樣居高臨下站在一旁,看著沈鳶歇斯底里崩潰大哭。
新仇舊恨疊在心口,沈鳶氣息不穩,氣得發抖。
沈鳶反唇相譏,「他縱有千萬般不好,也比你好。」
更何況蘇亦瑾並無半點不好。
從始至終,心有愧疚的人都是沈鳶。
謝清鶴怒不可遏,挽著沈鳶的手指一點點攏緊:「朕不好?沈鳶,你別得寸進尺。」
沈鳶彎了彎唇,眼中的譏誚嘲諷顯而易見。
她譏笑兩聲:「我得寸進尺?陛下難道忘了我為何會有今日嗎?陛下既然不喜歡我,為何要強留我在宮裡?」
沈鳶聲音哽咽,「我在宮外明明過得很好……」
「……過得很好?」
謝清鶴環視一周,目光掃落這處逼仄狹小的院落。
「若不是朕,你如今連夏家的門都進不去。沈鳶,別忘了是你先求朕的。」
他目光冷淡在沈鳶臉上掠過,嗤笑。
「你本來就是朕的,不管朕喜不喜歡,你都得留在宮裡,留在朕身邊。」
沈鳶震怒:「你這是強詞奪理,仗勢欺人。」
「……仗勢
欺人?沈鳶,你若不想仗勢欺人,前兩日又來找朕做什麼?」
夏家權勢滔天,地方官府對夏家避之不及,沈鳶走投無路,只能借謝清鶴的權勢救人。
她一時語塞,竟不知從何處辯駁。
沈鳶雙目低垂,泣不成聲。
「可我也不是陛下的東西,我又不是什麼貓兒狗兒,我是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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