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未在平州久留,次日一早立刻趕回汴京。
回到棠梨宮那日,謝清鶴腹部的傷口正好結痂。
舟車勞頓,沈鳶卻半點困意也沒有。
她款步提裙,緩慢步入棠梨宮。
將近半年未見,寢殿卻和沈鳶離開時一模一樣。
纏枝牡丹翠葉熏爐點著松檀香,鈞窯菱花口花盆還供著兩株紅蓮。
沈鳶柳眉輕蹙,月白彩繡祥雲紋狐裘落在燭光中,溫和平緩。
好似她從未離開過皇宮,從未離開過汴京。
好像沈鳶只是去了一趟御花園,在那裡放了半日的紙鳶。
宮人沒想到沈鳶竟還會回來,喜笑顏開:「這紅蓮花是陛下讓留著的,花匠花了許多心思,才讓這紅蓮不會枯萎,日日如新。」
沈鳶點頭:「有心了。」
宮人滿臉堆笑:「正是呢,主子出事後,陛下也不讓奴婢隨意亂動寢殿的一草一木,日日讓人搜尋……」
沈鳶笑意淡淡:「我是說花匠有心了。」
宮人詫異,乾笑兩聲:「主子說笑了。」
她一直低著頭,錯過了沈鳶眼中一掠而過的慌亂不安。
沈鳶只瞥了那紅蓮一眼,飛快收回目光,藏在袖中的手指顫慄不止,指甲緊緊掐入掌心。
她強裝鎮定:「收走罷,我不喜歡。」
只是隨口的一句,沈鳶也沒想到謝清鶴竟會因這話心生不滿。
沈鳶夜裡睡到一半,忽然被人晃醒。
她睜著一雙惺忪睡眼,餘光瞥見謝清鶴冷若冰霜的雙眼,沈鳶不明所以,只覺得謝清鶴莫名其妙:「你怎麼了?」
她不記得自己今日得罪過謝清鶴。
謝清鶴面無表情:「瓶中的紅蓮是你讓人收走的?」
沈鳶不以為然點頭:「本就過了時令,又何必強求。」
謝清鶴冷笑兩聲:「是不喜歡紅蓮,還是不喜歡宮裡?」
在平州,沈鳶一無所有,可謝清鶴從未聽她說過半句不喜歡。
他俯身,狐裘上沾染的風雪冰冷,寒氣朝沈鳶撲去。
沈鳶不動聲色轉首避開。
她不知自己又如何得罪了謝清鶴,中衣散開,露出象牙白的一抹心衣。
困意一掃而空。
沈鳶伸手推拒:「你、渾蛋。」
被折騰得厲害,沈鳶一雙眼睛蘊滿淚水,「不喜歡的是你,是你!謝清鶴,我恨死你了!」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說的這話。
謝清鶴不為所動,目光落在沈鳶唇上的血痂,眼中掠過幾分困惑。
指腹緩慢從沈鳶唇上的血痂越過,謝清鶴攏眉:「怎麼還沒好?」
他自己的傷口都結痂了,沈鳶唇上的血痂卻遲遲不見脫落。
沈鳶一僵。
她轉首移目,避開了謝清鶴的手指:「不知道。」
謝清鶴不以為意,只當姓鄭的郎中醫術不高,制的藥膏也平平無奇,半點用處也沒有。
他淡然:「明日讓太醫過來。」
沈鳶瞳孔驟縮:「我不要!」
耳尖如綴上紅珊瑚。
這種事找太醫,她還沒有謝清鶴這樣厚的臉皮。
謝清鶴挑眉,不再強求。
……
棠梨宮的日子和以前無二。
窗外天寒地凍,殿中燒著地龍,長條案上供著銀火壺。
興許是沈鳶這些日子安分守己,謝清鶴難得大發慈悲,允沈殊入宮探望。
姐妹廝見,沈殊熱淚盈眶,拉著沈鳶的手好生打量。
她即將臨產,腹部高高隆起。
沈殊一手扶著婢女,一手挽著沈鳶,眉眼彎彎:「胖了一點。」
離開半年多,沈鳶氣色比以前好了不少,可惜那雙眼睛還是怏怏不樂。
沈殊拍拍她的手背:「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沈鳶垂首斂眸,自責不已:「是我害姐姐擔心了。」
「胡說什麼。」
沈殊笑睨她一眼,快人快語,「不管你在何處,姐姐都會擔心你的。」
沈殊笑彎眼睛,「不說這個了。」
見沈鳶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的腹部,沈殊笑著道,「你想摸摸他嗎?」
沈鳶遲疑一瞬,目光落
在沈殊身上的棗紅織金狐裘。
沈殊好奇:「怎麼了?」
沈鳶小聲:「我、我前日新得了一件鵝黃哆羅呢面銀狐皮里斗篷,很是襯姐姐,我讓宮人送來,姐姐換上罷。」
沈殊臉上的驚訝更甚:「急什麼,我如今胖了不少,這狐裘還是讓繡娘改了兩三次才能穿上的,你那斗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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