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鶴一怔。
眉眼間涌著的陰鷙煩悶在這一刻悄然散去。
沈鳶的一言一行都在牽動著謝清鶴的喜怒。
若是以前,他定會先下手為強,將沈鳶除之而後快。
謝清鶴輕哂自嘲。
沈鳶皺眉:「你笑什麼?」
謝清鶴那張蒼白的面容難得露出幾分笑意:「沒什麼。」
他坦然,「你繼續。」
沈鳶心中的腹誹漸深。
謝清鶴追著她的視線:「我還有哪裡好?」
沈鳶一時語塞:「你……」
殿外忽然傳來松苓急促的一聲驚呼,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在廊下傳來。
松苓嚇得冷汗直流:「殿下,陛下歇息了,這會不能進。」
謝時渺氣呼呼鼓起腮幫子,狠命瞪了松苓兩眼:「騙人,父皇若是歇息了,母親又為何在?」
松苓有口難辯:「娘娘她……」
謝時渺反唇相譏:「母親若不在裡面,你又為何在這伺候?」
謝時渺伶牙俐齒,松苓啞口無言。
宮人齊齊跪了滿地,深怕謝時渺發火,連著他們也跟著活受罪。
有眼尖的拽了拽松苓的袖子。
「松苓姑娘,快別說了。」
謝時渺出入御書房都無人敢攔,更別說是謝清鶴的寢殿。
宮中各處除了棠梨宮,謝時渺都來去自如。
松苓左右為難:「這……」
厚重的明黃氈簾後傳來沈鳶輕輕的一聲:「松苓,讓她進來。」
謝時渺雄赳赳氣昂昂,昂首挺胸。
待看見榻前坐著的沈鳶,心口熊熊燃燒的烈焰瞬間偃旗息鼓。
謝時渺耷拉著眉眼,拖著沉重的雙足病怏怏朝謝清鶴走去:「父皇,母親欺負我。」
她一張小嘴叭叭,恨不得將自己和竇娥相比。
「明明是那太監做錯事,母親還怪我。」
謝清鶴輕描淡寫:「你覺得自己沒錯?」
謝時渺遲疑一瞬,不動聲色往沈鳶臉上瞥了一眼,而後重重點頭。
「我是公主,公主怎會有錯?」
謝清鶴漫不經心:「你剛剛進來,並未向你的母親行禮。」
謝時渺一噎,賭氣道:「我、我不大想看見她。」
謝清鶴頷首:「等會讓百歲打疊行囊,朕會讓人送你出宮去公主府。」
謝時渺和沈鳶不約而同:「……什麼?」
謝時渺雙目通紅,憤憤不平盯著榻上的謝清鶴:「父皇是不喜歡我了嗎,為什麼要、要送我出宮?」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簌簌淚珠從眼角滾落。
謝清鶴泰然自若:「不是你說不想見到你母親?待你出了宮,自然就見不到了。」
謝時渺惱羞成怒:「那為什麼是我被送出宮?」
謝清鶴面不改色:「因為你只是公主。」
謝時渺身份雖然貴重,可她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源自謝清鶴。
在這偌大的皇宮,只有謝清鶴一人主掌生殺大權,只有他才是萬人之上的九五至尊。
謝時渺喃喃張唇:「那若是有朝一日,我也當上皇帝,是不是也能父皇這樣?」
為所欲為,我行我素,不受任何人的牽制。
這話實在是大逆不道,謝清鶴聞言,卻只是笑笑,坦然道:「是。」
他輕聲,「渺渺想做皇帝嗎?」
謝時渺眼中的野心不加掩飾:「自然是想的。」
沈鳶目瞪口呆,忍不住低聲呵斥:「謝清鶴。」
謝清鶴拍拍謝時渺的肩膀,溫聲笑道:「去同你母親道歉。」
:
謝時渺不情不願:「父皇怎麼還怕母親。」
她歪頭,不解道,「父皇做錯事,也會向母親道歉嗎?」
謝清鶴眼都不眨:「自然會的。」
謝時渺不明所以瞪大眼睛,忽而改口道:「那我不做皇帝了,我想做母親那樣的人。」
謝清鶴身為皇帝又如何,還不是得聽沈鳶的話?
小孩子心思簡單,一心慕強。
她邁著小短腿朝沈鳶跑去,沒跑兩步又停在沈鳶眼前。
謝時渺怯怯喊了一聲:「母親。」
她別彆扭扭從唇齒間吐出幾個字,「我、我……」
沈鳶無聲嘆口氣:「這麼冷的天,你在外面跑了一路,冷不冷?」
謝時渺眼周泛紅,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撲進沈鳶懷裡。
「我、我也不是故意想氣母親的。」
她低聲抽噎。
謝時渺哭得厲害,差點背過氣去。&="&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5_b/bjZ9G.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