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釵從沈鳶手中掉落,四分五裂。
謝清鶴瞳孔驟縮,眉宇間籠著的濁霧漸濃。
「破鏡難圓。」
沈鳶輕聲呢喃,她朝後趔趄半步,「謝清鶴,即便你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將這珠釵修復如初。」
好比他
們兩人之間的裂痕。
再如何縫縫補補,珠釵上面的斑駁裂痕也不會消失。
她揚眸,纖長睫毛上懸掛著顆顆瑩潤的淚珠。
「我們之間,是合是分,總是由你說了算。」
沈鳶笑笑,「如今也該輪到我一回。」
謝清鶴臉上的喜色如晚霞褪去,消失殆盡,他咬牙,一字一頓:「你還是想走?」
沈鳶搖搖頭:「我知道你不會輕易放我離開汴京。」
即便是離開,謝清鶴也會如先前那樣派人寸步不離守著沈鳶。
沈鳶輕聲細語:「我想搬到竹坊。」
謝清鶴沉吟不語。
少頃,他啞聲:「那你還會回宮嗎?」
沉默的氣息在兩人之間蔓延,謝清鶴無聲扯動嘴角。
他退讓半步:「三年。」
謝清鶴眉眼低垂,「你不是怕重蹈覆轍嗎?若是三年後你仍是有這樣的顧慮,我不會再攔你。」
沈鳶遽然抬首,不可置信。
半晌,她聲音輕輕:「那你不能再以權壓我。」
謝清鶴不假思索:「好。」
沈鳶思忖片刻:「也不能拿我姐姐,拿鄭郎中、劉夫人還有……蘇家脅迫我。」
「蘇家」兩字,沈鳶說得很輕,細若蚊音。
謝清鶴眼底暗波涌動,他斂眸,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陰翳不悅。
他如今對沈父的厭惡又添加五六分,若不是當初沈父賊喊抓賊,蘇亦瑾也不會和沈鳶碰上,還讓她念念不忘多年。
沈鳶眼皮輕動:「……嗯?」
謝清鶴啞聲:「……好,還有嗎?」
沈鳶:「若是我不想見你,你不能突然出現在我屋裡,也不能讓人盯著我。」
沈鳶蛾眉稍蹙,看著謝清鶴一字一字道:「謝清鶴,我很不喜歡時時刻刻活在旁人眼皮子下。」
謝清鶴斟酌良久,終還是點頭:「我知道了。」
屋外忽然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謝時渺的笑聲隨著水聲傳到沈鳶耳中。
「母親,我剛剛夢見了……」
沈鳶一把抱起謝時渺,柔聲細語:「慢點跑,別摔了。」
謝時渺雙手捧住臉,不以為意:「有百歲跟著呢,我才不會摔。」
沈鳶抱著謝時渺,緩慢丟下一句:「我今夜帶渺渺回竹坊住,她若是想回宮,我再讓人送回去。」
江上朔風凜凜,冷風盤旋。
萬物無聲。
餘光瞥見謝清鶴俯身撿起珠釵的剎那,沈鳶眸光輕頓,金縷鞋抬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
珠釵上的寶珠摔得粉碎,細碎的渣子在燭光中閃著亮光。
沈鳶看見謝清鶴躬著身子,一點一點拾起地上的細碎渣子。
謝時渺倚在沈鳶懷中,不明真相瞪圓了一雙眼珠子:「母親,父皇是不是……」
沈鳶眼疾手快捂住謝時渺的雙唇。
一道銀白月光從窗口照入,正好落在謝清鶴躬著的後背。
沈鳶眼角濕潤,倏然加快腳步,疾步匆匆從雀室離開,再不往後看一眼。
……
一年後。
陽春三月,楊柳垂金。
柳絮隨風搖曳,盪起陣陣春意。
謝時渺遍身珠玉,一雙眼睛彎彎,笑著坐在鞦韆上,看著百歲為自己放紙鳶。
那是沈鳶為謝時渺親手做的紙鳶,除了百歲,謝時渺不許旁人碰一下。
她鬢角上沾著淚珠,一雙眼睛笑如彎月:「再高點再高點。」
謝時渺撫掌大笑。
沈鳶和劉夫人對完帳本,也笑著往樓下望。
這一年她陸陸續續在之前走過的地方都開設了醫館,如今沈鳶名下也有十來家醫館。
劉夫人笑著道:「小殿下真是像極了姑娘,一顰一笑都像和姑娘一個模子刻出來的。」&="&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5_b/bjZ9G.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