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一雙朦朧眼睛,「百歲說民間有擅仿筆跡的人,興許是詔書是他們尋人代寫的。」
謝時渺喋喋不休,恨不得立刻搖醒謝清鶴。
沈鳶一手扶著眉心,一手攬謝時渺入懷。
她朝呆若木雞的松苓看了一眼,溫聲囑咐:「帶殿下出去,我有話和崔大人說。」
謝時渺怎麼也不肯出去,拽著沈鳶的袖子不肯鬆開。
好像下一瞬,沈鳶就會被帶走殉葬。
那雙黑色眼眸像極了謝清鶴,她惡狠狠瞪著下首的崔武,好似要誅人九族。
沈鳶一再保證自己不會有事,謝時渺仍是不放心:「若是母親有半點差池,我定不會饒你。」
崔武臉上神情依舊:「恭送殿下。」
養心殿杳無聲息,帳幔後的謝清鶴連半點聲音也無,後背塗抹著厚厚的一層傷藥。
過去三日,謝清鶴背上的燒傷仍是大剌剌敞開著傷口,血痕密布,隱約還能見到血肉中藏著的陰森白骨,慘不忍睹。
沈鳶手裡握著遺詔,一言不發。
崔武皺眉:「娘娘留下我,所為何事?」
「什麼時候走。」
青煙裊裊,白霧在空中翻湧。
沈鳶望著那絲絲縷縷騰空而起的白煙,漫不經心道。
崔武遽然抬首,愕然注視著沈鳶。
沈鳶聲音淡漠,她一手握著銅箸子,一面撥弄香爐中的杏花香餅。
沈鳶唇角往上牽起一點:「你看著我做什麼,總不會是我猜錯了?」
崔武震驚不已:「娘娘為何如此篤定,倘或陛下真的想讓娘娘……」
「渺渺還小,且女帝執政本就聞所未聞,朝臣若是知曉,定不會善罷甘休,興許還會疑心是我假傳聖旨。」
沈鳶聲音很輕,「比起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面面俱到,未雨綢繆。
這樣的做事風格,才是謝清鶴。
日光滿地,廊下檐鈴隨風搖曳。
謝時渺立在台階上,遲遲不肯離去。
松苓蹲在一旁,好聲好氣勸說。
沈鳶眸色冷靜,光影勾勒出沈鳶縹緲的一點輪廓。
在這一刻,崔武竟生出幾點錯覺。
他在沈鳶身上看見了謝清鶴的影子。
良久,他喉嚨溢出沙啞的一聲:「娘娘英明。」
沈鳶笑著轉首,不知該喜該悲。
崔武拱手跪在地上,垂首斂眸。
「殿下如今還小,若娘娘不想離開,也可繼續留在棠梨宮。娘娘放心,棠梨宮內外的宮人都是陛下精挑細選,斷不會亂嚼舌根,也不會對外人道一個字。」
沈鳶挽唇:「還真是深思熟慮,什麼都想到了。」
崔武狐疑:「那娘娘是……」
「渺渺還小,我自然不放心她一人留在宮中。」
崔武無聲鬆口氣,緊繃的肩膀也逐漸舒展,如釋重負。
沈鳶抬眸,目光穿過帳幔,落在榻上的謝清鶴臉上,她唇角溢出一聲冷笑:「裝模作樣。」
……
那日在茶樓後院點火的男子在牢獄中咬舌自盡。
聽見消息時,沈鳶正在棠梨宮陪沈殊說話。
沈殊大驚失色:「……死、死了?」
沈鳶扶著沈殊坐下:「姐姐,你急什麼,快坐下。」
沈殊恨鐵不成鋼,抬手戳著沈鳶的額頭:「我能不急嗎,那日聽說茶樓後院起火,嚇得我差點從戲樓上摔下。」
沈殊雙眉緊皺,百思不得其解:「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死了?我聽說,這人狡猾得很,崔大人狡兔三窟,好容易才抓住的。」
沈鳶笑著抬眸:「這些事姐姐又是從哪裡聽來的?」
「還能是誰?」
沈殊翻了翻白眼,氣不打一處。
沈鳶露出願聞其詳的表情,明知故問:「是……元家?」
沈殊無奈嘆氣。
四下無外人,沈殊手執織金美人象牙柄宮扇,擋在唇上。
元老爺先前還有一門婚配,原配故去後,那孩子被外祖父帶走。
前些日子外祖父故去,那人又回到元家。
沈殊莫名其妙多了一位兄長。
沈鳶眉心緊蹙:「聽著不像是個好相處的。」
沈殊連連點頭:「何止。」
她每次見到那人,總覺得似曾相識,偏偏沈殊怎麼也想不出自己在何處見過。
沈鳶為沈殊懸心:「他如今也同你們住在一處?」
沈殊點頭。
其實那人住的院落同沈殊相隔甚遠,只是不知是不是冤家路窄,沈殊總會在府中碰上那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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