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太醫揚起一雙滄桑眼睛:「娘娘可聽過活死人?人躺在榻上有氣息有脈相,獨獨不能睜眼不能動,也聽不見外面的聲音。」
沈鳶差點站不穩,手指緊緊攥著松苓的手腕。
她抬腳緩慢移到榻前,沈鳶屏退眾人。
她隨鄭郎中出海看診,曾在海上見過一個活死人,那人在榻上躺了三年,所有郎中都束手無策。
「謝清鶴。」
沈鳶垂眸,低聲囈語。
「我曾經救過你,如今你也算救過我了。」
「你若醒來,我們應該就算……兩清了。」
第70章 沈鳶,你還不如恨我
空山新雨,暗黃燭光鋪落在沈鳶眼角。
一夜不曾合眼,沈鳶眼下添了兩方烏青。
松苓躡手躡腳上前,端著沐盆服侍沈鳶淨面。
她悄聲輕語:「娘娘可要回宮歇息片刻,也好養精蓄銳。我讓人在這守著,若是陛下有事,自有人向娘娘通傳。」
沈鳶接過濃茶,輕啜一口:「不必,跑來跑去也麻煩,左右也就這一天了,等等也無妨。」
她一手捏著眉心,琥珀眼眸落滿疲憊無力。
「渺渺那裡,暫且先瞞著。她年歲還小,還是別嚇到她了。」
沈鳶細細說著,「崔武可有消息傳來?」
松苓搖搖頭:「崔大人送虞老太醫出宮後,如今還未回來。娘娘可要尋人將他找回?」
沈鳶沉吟半晌:「他是陛下的人。」
謝清鶴這人心思極深,且又身受蠱蟲之害多年,他連遺詔都備好了,定不會一點準備也沒有。
沈鳶揉揉眉心:「暫且先不管他。」
松苓福身應是,又讓人搬來躺椅和青緞軟褥。
「春寒料峭,娘娘還是得緊著自己的身子,莫要著涼了。」
銅胎掐絲琺瑯蓮式香爐中點著松檀香,青煙繚繞。寢殿中窗子敞開,昨夜的血腥氣逐漸散去。
沈鳶轉首望向窗外的朦朧雨霧,心神不寧。
時不時轉首望向博古架上的銅鍍金四象轉花鐘。
鼓樓隱約有鐘聲傳來,沈鳶一手捏著絲帕,忐忑不安。
昏昏欲睡之際,眼前忽然落下一片黑影。
沈鳶大驚,遽然從睡夢中驚醒:「——謝清鶴?!」
尾音帶著雀躍之色,沈鳶喜形於色,恨不得當即喚太醫前來。
毯子從自己肩上滑落,松苓一雙錯愕眼睛猝不及防出現在沈鳶眼前。
她訕訕:「娘娘,是我。」
松苓一隻手捏著毯子,強顏歡笑,「是我的不是,吵醒了娘娘。」
她本是擔心沈鳶受涼,想為她添衣的。
沈鳶臉上的失望顯而易見,她唇角往上揚起一點:「與你有何干係,是我自己睡糊塗了。」
沈鳶輕聲,「再沏壺濃茶過來罷,也好醒醒神。」
松苓憂心忡忡:「娘娘,你昨兒都喝了一夜的濃茶了,今兒可不能再喝了。」
沈鳶不以為然:「不礙事,你去罷。」
躺椅上鋪著軟席,沈鳶雙眸輕掩。
青苔掩路,蒼苔濃淡。
驟雨忽至,豆大的雨珠落在支摘窗上,噼啪作響。
窗外雨聲連綿,灰濛濛的雨霧籠罩在皇城上空。
一隻手握住沈鳶的手腕。
沈鳶連眼睛也不曾抬起:「茶給我,你著人去趟南書房,若是渺渺今日還去聽課,就讓她……」
一股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
沈鳶驟然睜開眼。
握著自己手腕的手指骨節勻稱,指骨分明。
腕骨清瘦,嶙峋骨節突出。
沈鳶目光順著腕骨往上,不偏不倚撞上謝清鶴一雙深沉漆黑的眸子。
謝清鶴眸色很暗,他嗓子干啞。
沈鳶聽不見謝清鶴口中說的什麼,震驚占據了她的胸腔。
她一點聲音也發不出,只看見謝清鶴的雙唇張張合合。
沈鳶茫然無措:「……什、什麼?」
沈鳶俯身,附耳到謝清鶴唇邊。
她的手仍被謝清鶴緊緊握住。
乾瘦的手指抓著沈鳶手腕,留下深紅的勒痕。
謝清鶴抬手,在沈鳶掌心一筆一畫落下幾個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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