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渺氣惱板起臉。
百歲無聲無息上前,將自己盤中挑好的蟹肉和謝時渺交換。
百歲盤中滿滿當當都是鮮甜的蟹肉,他拆蟹手藝極高,蟹肉完整,不像謝時渺盤中的破破爛爛。
謝時渺皺眉:「可這是你剝的……」
百歲面上淡淡,依舊不卑不亢:「百歲的東西,本就都是殿下的。」
謝時渺轉悲為喜:「這話說的極是。」
她接過百歲手中的白玉盤子,往沈鳶跑去:「母后,我做好了。」
謝時渺踩在腳凳上,看著沈鳶一點一點去除橙子的果肉,又將蟹肉炒熟,和果肉一起放入橙子中。
一屜蒸籠中蒸著四個橙子,橙香四溢。
謝時渺眉開眼笑:「母后一個,渺渺一個,圓圓一個……」
她悄悄覷向沈鳶,「母后,剩下一個可不可以給父皇?」
沈鳶頷首:「那本就是你為你父皇做的,自然可以。」
謝時渺喜笑顏開:「那我要親自給父皇送去。」
剛出爐的蟹釀橙品相上乘,既有蟹肉的香甜,又有橙子的果香。
謝時渺興致勃勃往御書房跑去,還拉著沈鳶一起。謝清鶴正在和明將軍商議軍事,沈鳶朝謝時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兩人往偏殿走去。
雨霧飄搖,明家的奴僕立在抱廈前,竊竊私語。
「這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了,待將軍回府,只怕又得落二姑娘埋怨了。」
沈鳶腳步輕頓,不由自主握緊謝時渺的手腕。
她不記得明家還有一個二姑娘。
奴僕朝外盯著雨幕,眼中帶笑:「說來也是多虧了二姑娘,自打將軍帶她回府,臉上笑容也多了不少。我聽說二姑娘是將軍在塞外撿的,這事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那日剛好是大姑娘的忌日。將軍本是出去散心,誰能想到回來時馬背上多了個孩子。興許是大姑娘在天有靈,知道將軍心中愁苦,所以才讓二姑娘陪伴二老。」
「這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怪道將軍和夫人對二姑娘那樣好,說不定那就是大姑娘轉世。」
奴僕交頭接耳,不曾留意到沈鳶和謝時渺。
謝時渺本想出聲呵斥,對上沈鳶的目光,又默默隨沈鳶轉過拐角。
雨幕茫茫,風聲嗚咽,猶如故人在低語。
沈鳶望著風中搖曳的樹影,若有所思。
謝時渺晃晃沈鳶的袖子,憂心忡忡:「母后,你怎麼了?」
沈鳶遽然回神,她挽起唇角:「沒什麼,我們走罷。」
暮色四合,遠處傳來鼓樓的鐘聲。
崔武親自送明將軍出門,而後又折返。
「陛下,娘娘在偏殿。」
謝清鶴眉眼間的倦色消失殆盡,起身匆匆往外走,眉間緊皺。
「她何時來的,怎麼沒人通傳?」
崔武畢恭畢敬:「娘娘等了約莫有兩個時辰了,下官本想告訴陛下,可娘娘特意叮囑,不讓打擾陛下和明將軍議事。」
他躬身,親為謝清鶴挽起氈簾。
「娘娘本是陪殿下一道過來,後來殿下趕著去南書房上學……」
不必問也知,沈鳶留在偏殿,是謝時渺的主意。
轉過一扇紫檀點翠嵌象牙高士山水屏風,殿中松檀香清雅。
青綠古銅鼎紫檀木香案上伏著一人,沈鳶一手撐在眉間,昏昏欲睡。
松垮的廣袖往下滑落,露出一截白淨精緻的手腕。
崔武無聲退下。
殿中悄然無聲,謝清鶴眼中的冷冽散去,眉宇多了幾分溫和。
昏黃燭光躍動在謝清鶴眼中,照亮謝清鶴稜角分明的下鶴。
他無聲踱步至沈鳶身後。
氅衣解下,悄無聲息披在沈鳶肩上。
目光落在香案上的銅胎畫琺瑯藍花攢盒,謝清鶴眸光忽滯。
周身的狠戾和戾氣在這一刻都收盡鋒芒,謝清鶴眼眸微有漣漪盪起。
他垂首,細細掀開攢盒的一角。
攢盒中的蟹釀橙猝不及防出現在謝清鶴眼中,謝清鶴眉眼不知不覺染上笑意。
沈鳶正好在這時醒了過來。
甫一瞧見映在香案上的黑影,沈鳶猛地一驚,直接從地上站起。
一聲驚呼從沈鳶喉嚨溢出,她一手捂著自己的頭,轉身去見被自己撞到下頜的謝清鶴。
沈鳶慌不擇路:「你怎麼……」
手指抬到半空,沈鳶神志忽的清醒。
她收回手,朝謝清鶴故規規矩矩行了一禮。
雙膝還未來得及半屈,一隻手忽的握住沈鳶。
謝清鶴不動聲色拉著沈鳶起身,他沉聲:「你我之間,不必計較這些虛禮,頭還疼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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