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心口不知為何砰砰直跳,心跳如擂鼓:「……只有這些,沒有別的瞞我的?」
謝清鶴笑著開口:「只有這些。」
他抬手收起書案上的輿圖,不知碰到何處,謝清鶴眉心狠狠一皺,而後又恢復如常。
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底下好像掩藏著驚濤駭浪,風雨湧起。
謝清鶴淡聲:「只是御駕親征還需從長計議,眼下來說,還不一定。」
沈鳶起身,餘光瞥見窗下崔武的身影:「崔大人還在外面,想來還有事和陛下商議,我就不叨擾了。」
絲帕在手中攥了又攥,沈鳶背對著謝清鶴,聲音輕輕。
「謝清鶴,這是我最後一回信你。」
她飛快折返回書案,掏出在天香寺求的紅梅箋,「一路平安。」
話落,沈鳶轉身,疾步朝外走。
風雪撲了沈鳶一臉,她不知道是不是謝清鶴沒開口,還是風雪掩沒了謝清鶴的聲音。
沈鳶沒聽到謝清鶴的一聲「好」。
第79章 親征
東宮杳無聲息,靜悄無人低語。
正月無聲過去,春寒料峭,湖邊波光粼粼,水波不興。
岸上楊柳垂金,柳絮翻飛。
謝時渺上元節那夜出門賞燈,不知在路上衝撞了什麼,回來後高燒不止,滿嘴說著胡話。
沈鳶大驚失色,一連三夜都夜不能寐守在榻前,最後是被謝清鶴強行抱回棠梨宮歇息的。
連著半個多月心力憔悴,沈鳶精疲力竭,她一隻手撐著腦袋,倚在青緞迎枕上昏昏欲睡。
粉彩人物山水紋燭台上搖曳著金黃的燭光,昏暗光影落在沈鳶白淨細長的脖頸上。
纖長濃密的睫毛覆在眼瞼下方,留下一道弓月形的陰影。
鼻尖忽的落下一陣淡淡的松檀香,沈鳶身影動了一動,尚未睜開眼,頭頂驀地落下謝清鶴沉沉的一聲。
「別亂動。」
玄色氅衣裹著沈鳶單薄的身子,謝清鶴面色凝重,眉宇間籠罩著揮之不去的陰霾。
沈鳶強撐著睜開雙眼,一手揉著眉心。
手臂剛抬到半空,一隻手先一步按在沈鳶眉心,輕輕揉著。
沈鳶眸色一僵。
落在眉心的那一點指腹滾燙焦灼,如烈焰焚燒,拽回沈鳶的理智。
「你……」
目光閃躲,沈鳶下意識拍開謝清鶴落在自己眉心的手指。
輕飄飄的一記響亮在殿中響起,兩人不約而同露出詫異的神色。
沈鳶雙目圓睜,眼中的困意消失殆盡。
她愣愣盯著自己的手心,目光上移,緩慢和謝清鶴那雙漆黑眼眸對上。
沈鳶窘迫收回視線,心口惴惴不安。
「清醒了?」
平靜的一聲落在自己耳邊,沈鳶赧然點頭:「嗯。」
一隻手往下垂落在半空,沈鳶低聲:「你先,放我下來。」
謝清鶴面不改色:「沒鞋。」
沈鳶脫口而出:「那我讓松苓……」
一語未落,謝清鶴突然抱著沈鳶坐在妝檯上。
黃花梨妝檯上鋪著大紅袱子,身後是冰冷的銅鏡。
沉默的氣息在兩人之間蔓延。
沈鳶呢喃張唇:「我……」
餘音未了,謝清鶴倏地開口:「後日我要去一趟盂蘭。」
沈鳶目瞪口呆:「這麼快?」
盂蘭新上任的新王殘暴無比,屢屢在邊關挑事生非。
謝清鶴淡聲,黑眸冷冽:「之前是寒冬,盂蘭人驍勇善戰,又是遊牧民族,他們終年在草原上討生活,對付寒冬比我們更有經驗。」
這也是謝清鶴遲遲沒有出征的原因。
他在等。
等春暖花開,等冰雪消融,等鐵騎踏平盂蘭的那一日。
謝清鶴從袖中掏出一枚龍虎符,放在沈鳶掌心。
他低聲:「這是兵符。」
得此兵符,十萬禁軍任由沈鳶差遣。
沈鳶臉上的茫然徹底煙消雲散,冰冷的龍虎符握在手心,她心中隱隱泛起一點不安。
沈鳶遽然揚首,不明所以。
「陛下為何要御駕親征,盂蘭並不多,朝中除了明將軍,還有兩位將軍也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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