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她家的主子身子很不好,剛到金陵的時候常常臥病在榻,連房門也不曾出過。紅玉那會只是在院子伺候灑掃的婢女,起初她連她家主子長何樣都不知道,過了一兩年,才終於見到真人。」
圓圓壓低聲音,「紅玉還說,她當時以為自己見鬼了。那個人一張臉白得幾近透明,身子薄如紙,可嚇人了。」
紅玉知道的其實不多,只知道謝清鶴病得很重,可謝清鶴得的是什麼病,又請過什麼郎中,她卻一概不知。
沈鳶雙眉不知不覺攏起,直至圓圓離開,緊皺的眉宇始終不曾舒展。
聽圓圓說,謝清鶴病得很厲害,紅玉有時路過謝清鶴的屋子,總是能聞到從屋內飄出來的藥味。
沈鳶輾轉反側,不得入眠。
眼前總會晃過白日見到的謝清鶴,他似乎瘦了許多,那雙深黑眼眸……
帳幔後忽然晃過一道人影,沈鳶瞳孔驟緊,手指猛地摸向自己枕下藏著的金簪子。
「沈鳶,是我。」
低低的一聲落在沈鳶耳邊,謝清鶴灼熱的指腹貼在沈鳶手腕,沈鳶整個人如釋重負,她緩緩呼出一口氣,緊繃的肩頸逐漸舒展。
沈鳶一手撐在枕邊,皺眉望向身前的黑影。
「你怎麼來了?」
四目相對,沈鳶清楚看見了謝清鶴眼中的烏沉晦暗。
那雙沉沉黑眸一瞬不瞬望著沈鳶,似是藏著千言萬語。
到嘴的質問忽然化為無聲,沈鳶轉首,背對著謝清鶴躺下。
「夜深了,陛下還是早些回去,省得讓人瞧見了……」
「對不起。」
沈鳶一句話還沒說完,猝不及防聽見謝清鶴這一聲,身影忽的僵住。
她強撐著道:「陛下是天子,天子怎會有錯……」
沈鳶聲音漸漸染上哭腔。
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謝清鶴聲音很輕:「我不該騙你,當初山崩……」
沈鳶猛地從榻上坐起。
夜色繾綣,沈鳶一雙眼睛比白日見到的更紅。
她拿榻上的迎枕砸向謝清鶴,泄憤一樣。
「誰要聽你說這些,你走,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謝清鶴,我說過那是我最後一回信你,我再也不要……」
榻上的一切幾乎都砸在謝清鶴身上,沈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拿手背胡亂抹去淚水。
一隻手先一步替她抹了去,那抹白淨的手腕近在咫尺。
沈鳶忽的用力在謝清鶴手背上咬上重重一口。
深深的兩道齒印瞬間出現在謝清鶴手背,沈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並非從謝清鶴手上傳來,而是……從他肩上。
沈鳶突然鬆開人,她剛剛隨意拿東西砸人,根本不曾顧及謝清鶴。
如今才發現他長袍上隱隱有血絲滲出:「你怎麼、怎麼……」
等不及謝清鶴說話,沈鳶不知何來的膽量,狠命扯開謝清鶴的長袍。
她只模糊看見一道舊疤。
沈鳶喃喃:「是那次山崩……」
謝清鶴含糊不清應了一聲。
沈鳶皺眉:「謝清鶴,你在騙我。」
她氣惱,「你為什麼總是這樣,一直騙我有意思嗎?你走,你現在就給我走,我再也不想和騙子……」
「不是山崩,是之前的蠱蟲。」
沈鳶一時語塞,不明所以:「怎麼會,當初戚玄不是說都好了嗎?」
謝清鶴言簡意賅:「沒有。」
蟲蠱本就難解,何況謝清鶴還是借命。出征盂蘭時,謝清鶴的身子每況愈下。
他自知自己時日不長,所以先一步為沈鳶和謝時渺安排好了後路。
後來又遇上山崩,那會謝清鶴奄奄一息,就連戚玄也束手無策。
「崔武說,你那會時常做噩夢……」
沈鳶啞口無言,良久才開口:「你以為我是厭惡你才做噩夢?」
謝清鶴抬眸,滿臉寫著「不是麼」三字。
他以為沈鳶如以前那樣厭惡自己,所以才會夜夜做噩夢。
沈鳶無聲彎唇,唇角笑意苦澀:「不是的。」
她垂首斂眸。
沈鳶何時見過這樣小心翼翼的謝清鶴,她低聲呢喃:「我不是厭惡你,我是、是夢到你受傷了。」
錯愕在謝清鶴眼中一點點溢滿,他似是震驚得說不出話。
握著沈鳶手腕的力道不知不覺加重,直到耳邊傳來沈鳶的一聲驚呼,謝清鶴猛地從夢中驚醒。
他不可置信睜大眼睛,一字一頓緩慢開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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