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京珩點頭,隨她一起上樓。
兄妹倆的房間都在二層,是相對的房間,就隔了一條走廊,而陳邵和江明瓊夫妻倆的房間則在一樓。
意挽說完「哥哥晚安」,帶上門之前,又探出頭喊住正要閉門的陳京珩:「哥?」
陳京珩收回關門的動作,揚了下眉:「怎麼了?」
意挽揪著薄薄的一片衣角,假裝隨口問:「哥哥,你最近還會出差嗎?」
「不出差了,這段時間都在淮京。」陳京珩道。
意挽雀躍地彎了下唇,高興溢於言表,聲音都跟著輕快許多:「哦,知道了。」
陳京珩倚著門框,喉結滾動了下,偏頭笑出來:「哥哥在家就這麼高興?」
這是正常兄妹的相處界限,意挽沒有猶豫,立刻點了點頭。
陳京珩笑了下,揉揉她頭髮,「不早了,去睡吧。」
意挽眉眼彎彎:「好,哥哥晚安。」
「晚安。」
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陳京珩也轉身回到房間,開了筆記本,又合上。
最後去了陽台坐,好看的手在一邊垂著,指尖夾著支猩紅的煙。
他沒怎麼抽,更多是純粹的發泄。
摁滅菸頭,陳京珩腦海里又出現白天車裡的那一幕,他打字給劉文昱發了條消息。其實陳京珩很少會把自己放在一個弱勢的位置,但還是求助地問:
C:【怎麼辦,有點忍不下去了。】
劉文昱天天機不離手,立刻秒回:【珩哥,我求你,你再忍忍吧,再瘋也不能瘋在這種事上,別忘了,你是她哥哥啊!】
男人眉骨輕抬,眼裡的情緒遠不如白日溫和,在深秋的夜裡橫衝直撞。
C:【我算是哪門子的哥哥?文昱,你知道的。】
劉文昱深覺頭疼。
居安:【是,我是知道,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啊?難道其他人也知道嗎?】
C:【我可以帶她離開淮京,去南方,或者去國外,哪裡都可以,她想爸媽、舅舅還是朋友,我們都可以隨時回來。她說過,她喜歡科爾馬,我們可以去那裡生活,在科爾馬,沒人認識我們,我也不是她的哥哥。】
他仿佛早就為這一切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和周密的計劃,但劉文昱還是沒忍住潑了盆冷水。
居安:【是,珩哥,你確實可以帶她去一個沒人認識你們的地方。可是,拋卻所有的現實因素,你有沒有想過一個最重要的事情。你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但在她的心裏面,你就是哥哥,這是你去哪裡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
另一邊,意挽安心地回到臥室。跟思允聊了會兒天,她合上筆記本去洗澡。
她和哥哥在二樓的臥室是家裡最大的兩個臥室,都有自帶的衛生間和浴室,比較方便。
意挽趿著拖鞋走進浴室,像往常那樣按下恆溫花灑的出水按鈕。
只是,過了幾分鐘,花灑噴出的水仍然溢著涼氣。
又等了會兒,水依然遲遲沒有變熱的跡象。
不會那麼倒霉,花灑壞了吧。
意挽蹙著眉,嘗試了幾次未果,幾乎是沒有思考,她本能地去對面的房間找陳京珩。
纖細的指節叩在哥哥臥室門上的時候,意挽才反應過來,先不說這麼晚了會不會打擾到哥哥,就單單說遇到事之後她總是習慣性第一時間去找陳京珩就已經很不應該。
然而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很快,臥室就被人從裡面打開。
陳京珩應該是剛洗過澡,頭髮還微濕,沾著水珠,向後攏著。
他穿著一身灰色居家長袖睡衣,睡衣領口是偏低的v領。
不知道為什麼,他此刻的情緒有些罕見的低迷,但也只是一瞬,看到她之後他好像就如常了。
意挽沒有多想,只不太自在地眨了眨眼,從男人的鎖骨移開視線,「哥,我浴室里的花灑好像壞掉了,一直不出熱水,你能去幫我看一下嗎?」
陳京珩手還撐在門框上,好笑地反問她:「那我要是說不能呢?」
意挽愣了下:「啊?」
他被逗笑,隨手帶上門,朝意挽臥室邁步走過去,「你可以再跟我客氣一點,怎麼不問我去幫忙要不要跟你收費?」
意挽聽到,還真的跟在陳京珩身後輕聲問他:「哥哥,那你要收費嗎?我可以給你發紅包的,我上次比賽的獎金到帳了。」
陳京珩聞言停住步子,轉身沒好氣地揉了下她腦袋,「江意挽,你還真敢問,你乾脆氣死我算了。」
意挽聞言眨了下眼,語氣很乖:「哦,那我不問了。」
走進浴室,陳京珩按下出水鍵調整了會兒。
沒多久,他起身,裹著水珠的指節利落抵上開關,順勢一抬,關掉花灑,說:「今天有點晚了,明天我找人來修,先去一樓的浴室裡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