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舅媽不說,她也不可能眼睜睜地袖手旁觀。
「阿挽,舅舅心裡有數,是舅舅沒照顧好你,你媽媽走之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托我好好照看你,但舅舅不僅沒照顧好你,反而讓你現在連學都上不成了……」
但萬科年這次清醒只是短暫的,沒多久又陷入昏迷狀態。
惠英知道後,那天沒幹活,來醫院守著,萬姝含也請假來了醫院。
但見萬科年一整天都沒有再清醒過來的跡象,她又把矛頭對準了一旁的意挽,罵她:「江意挽,你可真是個掃把星,都是你把你舅舅害成了這副樣子,你看看你舅舅,他現在躺在床上這副樣子,你是不是滿意了,滿意了嗎?你說啊!?啊!?」
意挽由著舅媽罵,只是瞥到另一邊表姐跟舅媽如出一轍的眼神時,她身形忽然搖搖欲墜了下。
惠英幹活沒法耽誤太久,萬姝含上學也不能耽誤,醫院裡又只留下了意挽。
萬科年再次清醒,已經是五天後。
醒來後,萬科年強撐著聯繫了妹妹妹夫生前的好友陳邵和江明瓊,托他們幫忙照顧意挽。
意挽起先很矛盾,一方面知道自己必須去念書,另一方面又不願意就這樣丟下舅舅離開。
萬科年這次對意挽的態度卻罕見的很強硬:「阿挽,你記住,舅舅這次出事是意外,如果真論起來,也是你舅媽先要賣你媽媽留下的琴才造成的,跟你沒有關係。」
說到妹妹留下的那架鋼琴,萬科年無奈地苦笑了聲。他都不需要問意挽什麼,就能知道惠英早就把那架琴賣了。
舅舅摸摸意挽的頭,低聲道:「阿挽,去吧,到淮京去,你陳叔叔和江阿姨他們,我之前也是見過的。早些年,你爸在淮京做法醫的時候,幫忙偵破了陳家那邊一個很重要的案子,之後就跟陳家一直有了聯繫。他們是好人,又跟你爸媽是好友,是值得託付的。我知道你不放心舅舅,阿挽,你想一想,你留在江城的話,舅舅顧不上你,也要分心在你身上。換句話說,你去淮京,也算是給舅舅減輕負擔,對不對?」
意挽喉頭像被一團棉花堵住,眼眶跟著紅了一片。
「阿挽,是舅舅沒本事,照顧不好你,你去淮京,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跟陳家人好好相處。在那邊機會也多,你現在不學琴了,我讓你陳叔叔幫忙把你轉到了淮京最好的學校,舅舅知道,我們阿挽念書肯定也會很有出息的。」萬科年仔細地叮囑意挽。
但萬科年也沒能清醒多久,甚至還沒撐到陳家來接走意挽就又認不出人了。
意挽一直記得舅舅的囑咐,要跟陳家人離開。
而惠英知道後,對此反對強烈,說什麼都不肯讓陳家人帶走意挽。要是他們把意挽帶走了,哪有人會在醫院照顧萬科年?
直到陳邵說以負擔萬科年的醫藥費作為交換,惠英才堪堪鬆口。
好在最近,舅舅的精神狀態還算穩定,只需要在醫院做雙腿的康復治療。
陳家當時打給了惠英一筆錢,但這兩年用在醫院和日常用度上,也沒剩下多少。萬科年情況逐漸穩定以後,惠英就又開始出去打工賺錢。
萬科年發消息說自己一切都好,讓意挽不要擔心。
問完情況,意挽攥著手機,慢慢打字發消息過去:
——舅舅,我今天在淮京碰到表姐了。
萬科年回覆:【阿挽,你碰到含含了?你沒事吧?含含她……】
意挽立刻打字說:
【舅舅,你別急,不是表姐來找我的,我們只是碰巧遇到了。】
「那就好,我還以為含含去找你麻煩了。阿挽,這個事舅舅沒跟你提,是含含非得想去京大附中讀書,說淮京那邊教學質量好,你舅媽也同意了,我拗不過她們母女倆,也沒想到含含那麼爭氣,竟然考上了京大附中。現在你舅媽得留在江城,一邊照顧我一邊打工。舅舅本來不想跟你說這事的,怕影響你學習和生活,沒想到你們竟然碰見了,既然這樣,阿挽,你稍微幫舅舅多注意點含含,這孩子又不常聯繫家裡,我們也不清楚她在那邊吃得怎麼樣睡得怎麼樣,生活得還習不習慣,阿挽,要是含含有什麼情況,你就隨時跟舅舅說。」
Strawberry Bear:【舅舅,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萬科年忽然記起來,問:【對了,阿挽,你是在學校里遇到含含的嗎?你們藝術班跟普通班不是在不同的樓上嗎?】
意挽也正有試探的意思:【不是,舅舅,我跟表姐是在附中附近的一家日料店碰上的。】
萬科年說:【挺好的,含含以前不愛出去吃飯,就愛吃我給她在家裡做的飯,現在去淮京了,我還怕她不適應,看來適應得還可以。】
意挽下一條消息還有沒發出去,就收到舅舅的新消息說:
——阿挽,舅舅先不跟你說了,你舅媽回來了。
小姑娘安靜地回了個「好」字,嘆口氣,放下手機。
抱著草莓熊發了會兒呆,意挽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來之後,哥哥掐準時間過來幫她吹頭髮。
意挽明顯沒有晚上那會高興了。
等哥哥給她吹完頭髮,意挽轉過頭,打字說:
——哥哥,我能再抱你一下嗎?
她現在不高興,連跟哥哥待在一起,都緩解不了她的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