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陳京珩懶聲應。
他打開衣櫃,隨手挑了件黑色翻領毛衣出來,他剛想兜頭脫掉T恤,驀然想起房間裡的意挽。
那姑娘呆愣地看著他的方向,眼圈微微發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陳京珩語氣算不上多好:「還盯著我做什麼?想看我換衣服?」
意挽終於回神,也不想跟陳京珩說話,她現在有很多事情需要理清,在弄明白之前,她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哥哥。
她踩上床邊的拖鞋就要下床。
陳京珩三兩下換了衣服,在意挽徹底把門敞開前,衝過去抬手又合上門。
意挽倔強地盯著哥哥,語氣卻很疲憊:「哥,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沒想做什麼,你不用對我戒備到這種地步。」陳京珩寸步不讓,「還有,別再叫我哥哥了,我從來都不想做你什麼哥哥。」
意挽聽到自己的聲音輕飄飄響起:「不叫你哥哥嗎?那我叫你什麼?陳京珩嗎?你告訴我,我怎麼當著爸爸媽媽的面這麼叫你?」
「為什麼不可以?阿挽,一切責任哥哥都會承擔……」
意挽瞬間打斷他:「哥!你可以,但我不可以,不要再說這件事了,你趕緊下樓,鄭伯父和心怡姐姐還在樓下等你……」
她慌亂地轉身開門,然而沒能扭下門把,手腕就被人攥住。
陳京珩眉目凜冽:「江意挽,你又想像小時候那樣,每次遇到沒辦法解決的問題就逃避,就當做沒發生嗎?別忘記你剛才答應過我什麼!」
意挽整顆心臟都在發顫,想掙脫,身體卻怎麼都使不上力氣,她死死咬住唇,悲憤又羞恥:「所以呢?昨晚上我們做了什麼?哥,你為什麼要這麼逼我,你怎麼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
橫亘在兩人間的氣氛凝重。
偏巧此刻,陳京珩的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兩人劍拔弩張的對峙。
陳京珩撇開視線,沒藏住眉峰隱含的不耐。
是江明瓊在客廳打電話來催,當著別人她也不好罵得太難聽,聲音也是刻意壓低了的:「陳京珩,你換個衣服到底要換多長時間?」
「馬上,媽,幫我向鄭伯父和心怡說聲抱歉,我這邊有急事要處理,再給我幾分鐘,馬上就好。」
江明瓊頭疼,下意識以為是公司上的事情:「陳京珩,你要死啊……什麼天大的急事非得現在就處理?!你多這幾分鐘能給公司賺來幾百萬還是幾千萬……」
江明瓊後面聲音變得更小了,她細想了想,陳京珩這幾年的手段在圈子裡傳得人盡皆知,他要是真想賺,倒也不算什麼難事。
江明瓊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為了證明自己的權威,勒令陳京珩趕緊下來,頂多再給他三分鐘的時間。
掛斷電話後,陳京珩聲音愈發冷淡,回答江意挽之前的問題:「你放心,你哥哥還沒你想得那麼禽.獸。」
聽出哥哥話語背後的含義,意挽警惕的眼神一下子鬆懈很多。
看來是自己多想了,他們並沒有……
什麼都沒發生就好,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局面。
陳京珩仿佛一眼就洞悉了意挽心中所想,勾了勾唇,笑容染了幾分難得的惡劣:「但我也沒說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江意挽,你昨晚上親我了,那是我的初吻。」
意挽宛若被一道驚雷劈中,斷了片的她無論如何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她甚至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回家的,更何談回憶出陳京珩口中所說的細枝末節?
意挽被他禁錮著,大腦一片空白,只顧著嘴上喃喃道:「不可能……我沒有……這不可能……」
「我從來不對你撒謊,阿挽,你很清楚。」
「就算我親了,哥,是我認錯人了,我喝醉了,把你認成別人了……」
陳京珩冷笑一聲:「那你為什麼要在吻我的時候喊我的名字?」
「你可以否認昨晚上的吻,你也可以把一切歸咎於酒精,甚至,你也可以說自己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但在你否認心意之前,我們的約定就還算數。」男人頓了幾秒,主動開了門,下樓前,啞聲提醒她,也是提醒自己,「阿挽,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回不去了,不可能回去了。」
意挽渾渾噩噩地回到房間,先去浴室沖了涼水澡,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跟她設想中的全然不同,她完全沒有想過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幅模樣。
更沒想過,哥哥對自己的感情也並不純粹。
她曾經心心念念的,如今算是夢寐以求,可意挽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反倒只有驚慌。
小時候的她還是太過天真,真以為只要兩個人彼此喜歡就能打敗一切,就能永遠在一起。
可是現實永遠不是童話。
現在,她寧願哥哥只是哥哥。
至少這樣,他們會永遠在一起,永遠不會分開。
意挽雙手捂住眼睛,有晶瑩的液體自她纖細的手指間流出。
哥哥忽然變得那麼咄咄逼人,那麼寸步不讓,那麼讓她無法招架……
他完全成了兩人關係之中的強勢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