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幫忙他記帳上了。
許柏舟聽言,唇邊笑意漸深,煩悶的心情消掉些許,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有此反應,一如他想不通為何那晚的一次視線碰撞會讓他掛懷到至今。
但無論怎樣,他是想要幫忙的。
達成共識的兩人一齊下樓出了大門,在此之間許柏舟始終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廣西的夏天悶熱極了,也只有夜晚刮來些風可以驅散點熱氣。
將近十點,依舊亮著燈的窗戶不多,這裡較為偏僻,聽不到車輛行駛的聲音,除卻蟲鳴犬吠和竹林樹葉晃動聲響便只剩下靜寂。
小花園沒甚燈光,許柏舟和蕭凌雲便打開手機燈照明。
園子的花草長得尤為盎然,點綴著紫色小花的三角梅攀著院牆生得高大繁密,鳶尾和太陽花在風中昂首挺胸,五顏六色的生命在這裡盛開得熱烈而精彩。
倘若是百日無所事事,兩人定能好好欣賞一番。
但是現實確實骨感得可憐。
蕭凌雲面無表情地在手背上拍死一隻花蚊子,又冷淡地揮了揮飛到他耳畔肆意橫行的小蟲,抬頭沖許柏舟指了指自己房間的窗戶,便和對方一起對症下藥地拿著手機去翻找。
許柏舟對蚊蟲襲擾早已習以為常,反倒是為不曾受過此等險惡、細皮嫩肉的小少爺而隱隱擔憂起來。
他彎下身子,小心地撥開花草去找,似乎是想到什麼,出聲提醒道:「泥地里螞蟻會比較多,你得小心檢查,免得踩到堆里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蕭凌雲毫無感情機制的聲音傳來:「…也許你該早點說的。」
他拂掉咬在腳背上的螞蟻,撤開踩在組織上的腳,後退幾步,蹙著眉又跺了跺。
許柏舟倒也沒想到小少爺剛來就中招。
他直起身走過去,看了看螞蟻的品種,含笑寬慰道:「這種咬人沒事,痛一會兒就好了。」
稍頓,又繼續說:「我和你換個位置。那邊比較安全。」
蕭凌雲抬眸去看他,向下的手機燈光無法照耀到對方的臉龐,他無法在晦暗中將許柏舟看得真切,但毫無疑問的是,那張面孔縱使在昏暗裡也難掩英氣。一雙眼睛亮得出奇。
接二連三的好意,讓他不得不懷疑他的動機。
也不是自戀,而是他遇到過很多這種好心,最後無一例外的都是場想攀高枝的謊言。
蕭凌雲抿了抿唇,心中霎時閃過無數種猜忌,但還是被他按壓下去。
無論如何,對方也有可能是真的善良。
「不用,」他搖了搖頭說:「你穿著運動鞋,更應該注意點。」
許柏舟見人拒絕得果斷,便也沒有堅持,只是叮囑道:「那你多加小心,除了螞蟻還可能會有蛞蝓、水蛭這些,特別是蛤蟆。」
都是些噁心的東西。
蕭凌雲默默深吸口氣,回了個好字後,避開那隻螞蟻隊伍,動作迅速地翻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