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柏舟會意地拿起自己的酒杯和人碰了一下,仰頭喝時心裡卻泛起點困惑。他總覺得男生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面。
和他碰杯後,男生便去拍他旁邊坐著的男三號的肩,看起來是打算和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喝上杯酒。
怪誠懇的。
許柏舟想著,卻不大注意,從果盤裡拿了枚三華李邊思索之後的戲怎麼拍邊慢慢啃。
大概是想入迷了,他沒看見蕭凌雲離席去了庭院,與他神遊天外的狀態不同,娃娃臉,也就是葉簡,他一雙眼睛像是粘在蕭凌雲身上似的,目光死死追隨那抹消失在大門的身影。
他仍舊捧了杯酒,原本常掛的那抹恭敬笑意此刻漸漸帶上點勢在必得的愉悅。
他和李佑瑾乾杯後,轉身到放置酒水的角落重新倒了兩杯紅酒,繼而踏出了大門。
第18章 情迷
近鄰中秋,月漸滿圓。銀亮的靜水浸泡著院子裡的每一株草木,每一粒塵沙,致使眼前的景物全都變得朦朧晦澀,隱隱裹雜些危險的曖昧。
許柏舟走出嘈雜,將耳朵貼近手機,停在走廊上安靜地聆聽那道虛弱的聲音。
前幾天做完化療後一直昏迷不醒的人此刻終於睜開了眼睛。
「可算是醒了,」手機那邊的人干啞地笑了下,「我還以為這次兩眼一閉就是長眠呢。」
許柏舟顰眉,回斥了一句:「別這樣說,你總會好的。」
總會好起來的。這句話他說了三年,哪怕重複了上千次,哪怕每次的結果都不盡人意,可他還是堅信最終所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他照舊是這句話,他的伯父也照舊沉默半分鐘,但不同以往的是,對方這次順著他的話說了:「對,總會好起來的。」
就如同他真的相信自己的生命不是終結於疾病一樣。很難得的一次樂觀。
聞言,許柏舟很想笑一聲,因為確實感到快樂。可嘴角抬了抬下一秒又落下,他笑不出來,他無法把那份愉悅凝成實質。到底是真的感到開心,還是憂傷堆疊得更多的原因,他分不清,他一直分不清。
「你知道就好。」最後他只能這般說。
兩相靜默幾秒,伯父問:「你過得好麼?」
「好,」許柏舟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又像是怕對方不信,他把手機往客廳方向伸了伸,讓喧囂傳到他伯父那邊,然後再重新貼近手機,說:「現在正在聚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