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柏舟抿唇,悄悄轉身將背靠在病房前的牆上,徹底擋住自己的身子。
他的視線掃過走廊稀稀拉拉的人身上,他們或男或女,或衣著光鮮或簡單樸素,唯一同樣的是,臉上怔然的絕望。
等了十來分鐘,許柏舟才步入病房門。
「伯伯。」他輕喚一聲。
病床上躺著的人慢慢掙開逐漸渾濁的眼睛,「回來了。」
「嗯。」
「那兩個准又哭了是吧?」
許柏舟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下:「是啊。」
許之光臉上頓時顯出幾分複雜:「唉,那麼愛哭,以後可怎麼辦嘍。」
許柏舟回他:「不愛哭就不是小孩了。」
許之光靜默一瞬:「算了,反正你願意寵。」
許柏舟:「你帶頭的。」
許之光眼底總算浮現零星笑意:「就你愛頂嘴。」
「什麼時候回去工作?」
許柏舟給他削蘋果:「你想我什麼時候走?」
許之光眼睛瞅了他幾下:「現在。」
許柏舟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你想也沒用,我今晚才走。」
他沒看到許之光原先繃緊的面部肌肉立馬鬆弛下來,「老闆不罵?」
許柏舟笑起來:「目前的老闆脾氣很好。」
許之光目光帶上點稀奇:「看起來你很喜歡啊。男的女的?」
「男,對他印象好而已,沒有別的感情,不要亂猜。」許柏舟一口氣杜絕所有胡說八道。
許之光:「既然是男的也談不了感情啊。」
許柏舟頓了頓,才想起許之光不支持同性戀,心底莫名划過幾絲失落。
想你了。
蕭凌雲那句輕輕低低的話語再次如同鬆軟的雲蒙進耳膜。
許柏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他咬了咬唇,轉移自己注意道:「我不在的時候記得要好好聽嬸嬸的話,按時吃藥,念叨我就給我打電話。」
他將蘋果切塊,用牙籤插了一塊遞到許之光嘴邊,待人吃進去後接著說:「我現在做演員也有了點起色,所以你就別總擔心錢的事了。我現在有能力掙錢,你只需要乖乖把病治好,其餘的都不需要考慮。」
許之光緘默地咀嚼那塊甜滋滋的蘋果,他的臉頰肉動了很久,一聲「嗯」也很久才出口。
他不得不承認,從前那個六歲哭著問他媽媽是不是再也不回來的小孩已經長成了能獨當一面的成年人。
許柏舟真的只待到晚上就搭飛機回劇組了。
走之前他又叮囑了許之光好些話,直到對方不耐煩時才住口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