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地合了合眼,許柏舟問:「我們待會兒去哪?」
蕭凌雲回憶網上搜來的方案,沉吟片刻:「遊樂場。」
許柏舟樂了:「你可不像會去那裡玩的人。」
蕭凌云:「那你就說去不去吧。」
許柏舟:「去,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
等真正踏上屬於遊樂場的土地時,許柏舟指著旋轉木馬對蕭凌雲眨眨眼道:「想不想玩那個?」
蕭凌雲一臉無語地拾眸看他,「你想玩就去,不要拿我當擋箭牌。」
許柏舟將手臂壓在他肩上,把人半摟進懷裡,潮熱的呼吸滑過臉側,留下一道酥癢的痕跡,沉入耳朵的聲線低磁帶笑:「開個玩笑,你想玩什麼,我跟著你。」
懷中人有半晌沒說話,低著頭看不清神情,許柏舟「嗯?」了聲問詢。
「玩過山車。」蕭凌雲這才吭聲,抬起的頭正朝著飛雲而上的遊樂設施。
許柏舟點頭,「好。」
他們在遊樂場待了好幾個鍾,玩夠出來時,殘火燒烈半邊天,猩紅的獨眼沉入地平線。
許柏舟用手遮在眼瞼上空,深棕色的瞳眸映入那片烈火,口吻輕鬆:「我們接下來去哪。」
「看話劇。」蕭凌雲從兜里掏出兩張票,晃了晃說。
話劇是«羅密歐與朱麗葉»,許柏舟從小聽到大的故事,但還沒有親眼見過舞台上的演繹。
確實震撼,朱麗葉發覺羅密歐自盡隨後自己也自戕的橋段讓人肝腸寸斷、聲淚俱下。
許柏舟內心有些複雜,下意識望向旁邊的蕭凌雲,晦暗中,對方的眼眸像是風吹過的早稻田,時而露出稻子下的水的清光,一閃,又暗了下去。
是蕭凌雲先看的他。
意識到這點,許柏舟提起唇角,眼底盈盈秋水,在舞台光的暗暗投射下,眸光忽明忽暗,藏匿的全是歡喜。
他湊上去,在人耳邊壓低聲音說:「專心看,凌凌。」
他的唇距離蕭凌雲的耳尖很近,只要再靠近幾厘米就可以貼上去留點獨屬於他的印記。
蕭凌雲不適地顰眉躲開他的呼吸,按了按眉心平復過高的心率。
看完話劇,時間已然很晚了。但兩人誰都沒提議回去。
把車留在歌劇院的停車場後,他們心照不宣地來到江邊散步。
北京夜晚的溫度很低,吹來的風仿若一枚枚冰針,擦著皮膚脈搏飛過。江面吞吶岸上的霓虹燈,被風激打出一道又一道波光粼粼的水紋。
他們安靜地走著,誰都沒有說話。
夜跑的人們碰著肩溜走,留下一連串帶著喘息的腳印。
寂寥中,蕭凌雲快步走到許柏舟面前,手揣在衝鋒衣的口袋裡,垂落的髮絲在夜風裡搖曳飄散,一抬眸就是恬靜明亮的夏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