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保姆車停在小區門口就像一團烏色的落地雲。
許柏舟往下壓了壓自己的帽子,快步走出小區上了車。
在摘帽子和口罩的間隙,正發動引擎的孫自秋無意從後視鏡瞥到許柏舟的臉,眉一挑,「哥,你今天看起來很開心嘛。」
許柏舟邊打開手機邊問:「那麼明顯?」
「非常非常明顯,」孫自秋打著方向盤拐彎,「你的眼睛都在笑。」
「遇到什麼好事了?」
許柏舟正打字回復謝沉春的叮囑,聽到孫自秋的話時,不由得又提起嘴角,「我家花開了。」
孫自秋輕輕「啊」了一聲,又說:「那確實蠻值得開心的,不過也很遺憾,你要去工作了它才開。」
「不,」許柏舟抬了抬眼,「有人說會每天通視頻讓我看看他。」
「朋友麼,那你們的感情可真好。」
許柏舟思忖幾秒,才慢悠悠回答:「確實,我們感情很好。」
車窗外的風景飛速倒退,殘留一片色彩斑斕的痕跡。斜斜掛著的太陽向遠山徐徐走去,逐漸變成一隻紅色的火盆,灼燒了半片天。
連機場上空的雲都格外瑰麗。
抵達入住酒店時,已是晚上九點。
孫自秋是個精力旺盛的年輕人,將車鑰匙交給泊車人員後,他便拉著行李箱吭哧吭哧地走入酒店,還不忘回頭招呼許柏舟。
兩相對比,許柏舟覺得自己像個老頭。
房間早已預訂好,他們只需要辦些手續就可以拿房卡上樓了。
這家酒店裝修得簡約大氣,看得人身心舒適不少。
許柏舟推著自己的行李箱,同孫自秋道聲再見後,便拿出房卡貼在感應機上開了門進去。
把燈摁亮後,他給趙長青發了條簡訊,告訴對方他已經來到了酒店。
解決完這些事,他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中途時不時回幾條信息。
但有一個人始終沒有發來一條簡訊。
連許柏舟發的那句「我到了」也不見回復。
手機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還是沒等來心心念念的東西。
許柏舟鎖上行李箱,揣了本劇本靠在沙發的三角區域。
兩分鐘後,他面無表情地把劇本合起,捉來手機開始審問。
【許柏舟:為什麼不回信息?
許柏舟:凌凌?
許柏舟:在吃飯還是在洗澡?
許柏舟:再不回你的男朋友就要進太平間了】
許柏舟蹙起眉心,拇指不止息地刷新著聊天界面,好半會兒,才見對面彈出好幾行字。
【凌凌:你到的挺快
凌凌:我爸找我談話,所以才沒回信息
凌凌:那麼急?】
許柏舟剛剛落下的心卻因為那句談話復又懸起來,像是跳崖後跌到了一棵橫外生長的樹,但樹卻又太年幼不足以支撐他體重的刺激感。
思考兩秒,許柏舟果斷撥去視頻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