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聽你在我爸墳前說句「喜歡」,哪怕一句「我是陸溢陽的男友」,你也不肯。
想跟你一起規劃未來,你從來不搭腔。
照片不給拍,語音不給錄。我真地想不明白,我在你這裡到底算什麼?
針頭在皮膚上一下一下扎,痛都痛死了。可現在不僅身體痛,心更痛。
陸溢陽忍著鼻酸說:「承哥,紋身你不肯,做/愛你不肯,在我爸面前說聲是我男朋友你不肯。說白了,你就是不愛嗎對不對?你不愛,所以你從來不想和我討論未來。」
霍承光起身,質問的聲音怒到發顫:「陸溢陽,究竟是我不愛還是你不愛?」
陸溢陽愣了,不知所措地低喃「我不愛?」。
你有沒有良心啊?這話你怎麼問得出口呢?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居然覺得我不愛?
眼淚唰得就下來了:「你現在告訴我,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你說呀,我們是不是會一直一直在一起?」
霍承光不可思議地瞪他:「你只會這一句嗎?你和誰都是一直一直在一起?」
「我求的…」陸溢陽氣到發顫:「也就這一句啊!」
忠誠和專一難道不該是一段感情里最基本的原則和底線?霍承光眼底徒現恨意。
室內明明還有冷靜的新聞播報聲,一時半會兒靜到窒息,空氣稀薄,穿透詞句都困難。
一句不答,背後不過是千千萬萬句不愛。一個人再好,就是沒想和你走下去,他的給予又有什麼意義?
陸溢陽自認眼裡沒旁人,今天他悟了,霍光的未來也沒有他!
無以輪比的挫敗感,怎樣都攀不上的高峰。陸溢陽頹喪地抹把臉,凍斃了。
不過他還是站在那裡,目光帶著祈求看向心上人,等了一會兒。
一秒。
兩秒。
五秒。
十秒。
沒有澄清,沒有挽留,什麼都沒有。霍承光甚至氣得轉頭,不想見到他。
陸溢陽聲音終於沉到生無可戀。他也有倔強的好嗎!他也有自尊心的好嗎!
「隨你,其實我也沒那麼愛。」
再待一秒都難堪,溺水般窒息,要撕裂了。
陸溢陽轉身就走。
大門無聲無息地關上。
留霍承光一個在室內。
深呼吸好幾次,沒有辦法冷靜下來,不知哪道感官驅使,霍承光開始在房間裡走,不停地走。
他聽到什麼了?這小混蛋說什麼?他說他沒那麼愛?陸溢陽居然說他沒那麼愛??
他居然承認自己不愛???
幾個房間快被霍承光來來回回踏平。越走火越大,氣得他發抖。
不是有意進客臥,等他回過神,眼前是Berserk的窗簾和窗台上格里菲斯的手辦。
那晚陸溢陽看見他送的格里菲斯又感動又想笑,眼睛都紅了,多可愛啊,現在多可惡啊!霍承光捏著格里菲斯,雙眼冒火。
頹然地把手辦放回去,跟個假人較什麼勁?真人都跑了,留個假人,罵它一萬遍有用嗎?
他轉身想出去,路過寫字檯時,看見上麵攤著一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
陸溢陽在的地方,就不可能有任何不按規則擺放的東西,現在居然有張沒收起的紙?
霍承光過去看了一眼。
足足看了五秒,才反應過來上面寫的什麼東西。
左邊頂格,每行都是菜名,豎著的一列列是燒這道菜的日期,交叉的格子裡寫著「少鹽、多糖、少燒3m、他笑、喜歡、吃光、還要…」等字樣。
霍承光拿著紙,坐到書桌前的椅子上。陸溢陽說的「大數據模型的成長過程」就是這個嗎?
手撐額頭,拼命按壓太陽穴。
這就是「不愛」?這特麼就是你說的不愛?
深呼吸,霍承光去客廳找手機,一個電話打給岳平謠。
「我現在需要一場關鍵對話,給我半小時,就聽我說。」霍承光自認聲音還算冷靜,至少能把話說清。
線路那頭,是懂他且願意配合的人,立刻放下手中事,轉到僻靜處:「你說。」
接到湯逢山電話的時候,陸溢陽剛剛走出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