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光沒忍住,低吼道:「八年了,還要給我留退路嗎?」
「你早就困在我這裡,不用再戴鐐銬。」陸溢陽在他難得的壞脾氣里失笑,若非手部受制,真想拍小孩般撫慰。
霍承光心中升起對三十歲Lusun的痴怨,恨不得讓Andrew立刻做出改變。他知道生死都已看穿,何必對此執念?
時光能洗刷激情,洗不掉悔恨和愛意。但此刻,爆發的氣焰被這一笑全然化去,心裡是長長悲歌,感嘆他力不能及的無奈。
還要怎樣證明他的誠意?
求二十一次了!這是失敗的第二十二次,下次是第二十三次。
不出意外,應該還會失敗。
沒關係!還有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次……直到生命終結那日。
永遠在求婚路上,就是永遠在熱戀路上,就是永不下坡。
見霍承光收回戒指,陸溢陽理所當然對下面示意:「快取下來,難受。」
霍承光手掌覆住,呵一聲,聲音冰冷。
佯裝的冷。
「還想取下來?」他眼中閃過精光,猛然壓上,如吃大餐的饕餮:「今晚別想下床。」
何博文記不清上一次見到霍承光是什麼時候。
徹達總裁作為話題度很高的公眾人物,打開網頁,看業界訪談,身影無處不在。但現實生活中,何博文發覺要見這個男人並不容易。
早幾年,完全沒想過何氏會和霍家成為姻親,這對何氏來說絕對是利好事情。
父親腦癱後他自然接手何氏,每年春節都要去霍家主宅拜年,給霍老爺子說兩句吉祥話,拿一個大紅包。
紅包是其次,重要的是和霍家多走動,對何氏有百利而無一害。
每次去霍家,他都感嘆這個家族支系繁茂,人員眾多。去了那麼多年,都不敢說把逢年過節回主宅的霍家人認全了。
不過有一人,過年期間他從未在主宅見過,而這人居然是霍贏直系,無論怎麼講都不應該。
為此他旁敲側擊問過霍三少霍承風,可Andrew只是拍拍他肩,說他二哥是極有主張的人,有些事勉強不來。
何博文內心感嘆,百年豪門哪那麼容易?子弟眾多,還能全都一條心?過年時都不出現,可見這位霍二少和家裡矛盾頗深。
所以一年前,在霍贏的盛大葬禮上見到霍承光黑西裝白手套,和三個兄弟一起抬棺,何博文略有詫異。
想想也是!再怎麼說霍承光都是霍家人,別管什麼矛盾,親爺爺去世,總不見得葬禮都不來參加吧。
也是那年農曆春節,何博文上門,第一次見到霍承光,和他大哥霍承城一起,招待一撥又一撥前來拜年的客人。
何博文明白了,看來讓霍二少多年不登門的原因還是他爺爺霍贏。否則怎會霍贏一去世,霍承光就出現在主宅?
而霍承光和他母親呂梁毅,和他哥,以及兩個弟弟相處融洽,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矛盾。
至於霍承光和他爺爺有何齟齬,何博文打聽不出來。似乎霍家人在這方面有心照不宣的團結,並不想把家中事抖摟得人盡皆知。
霍家主宅太大,那年在客廳拜完年,照例待一下午等晚宴。
傍晚時分,何博文找後門透口氣。
近半個月京城大雪,他倚著迴廊立柱點起一支煙,隔著玻璃門看外面。
這裡暖氣不夠足,過來時沒穿外套,一身休閒服,站久會冷。
吸幾口煙就想回屋去,聽身後有人叫他:「博文。」
回頭看,是中午在大廳打過照面的霍二少。
男人戴著圍巾,一身羊絨大衣,明顯要出門。
何博文愣一下,站直了問:「這就走了?」
待客的晚宴他不參加了嗎?
霍承光在門口停下看雪,像在評估從這裡去車庫需不需要打傘,順便接話:「對,趕著回去。」
近距離看,何博文還是覺得這男人很有看頭。人到中年,他好像不允許自己有一絲褪色,身材和面容維持極好,可見平時多麼自律。難怪無論商業還是慈善領域,他都斬荊披棘,風頭正盛。
何博文思緒一轉,不由想起曾經還把自己和霍承光做過比較……為什麼來著?
哦,想起來了。
為了追個男人!
因為霍承光插足,讓他感到威脅。
何博文帶著自知的隱秘哼笑出聲,玩笑語氣:「霍大總裁又沒結婚,大過年的,家裡有人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