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死亡並不稀奇。
身邊的人意外死亡就是奇聞異事,不引起人的注意是不可能的。
太陽升起,沈青格屍體在青山護城河裡被發現的事傳遍半夏家小區。
社區里人員混雜,平日裡說話不說話的,見過沒見過的,在這一刻也能互相搭上話。
「聽說腦血栓,不能走路啊。」有人說。
「別說走路,生活都不能自理。」
「啊,那肯定是被別人殺了,沒跑。」
「聽說剛醒,之前醫院都定義植物人了,這種病人能和誰結仇?」
「你說呢?」
「家裡人!」
「那可太可怕了。」
「白家人都還不錯,也許是沒病前的仇人也不一定。」
「我看電視上破案的說,一般這種被別人殺死的分三種,財殺,情殺,仇殺,所以也別總說仇人。」
「那你啥意思?」
「沒事別瞎猜,都趕緊上班,平時都挺緊張,今天怎麼回事?」秀蘭嬸子打斷他們談話,「趕緊都走,都走,有警察呢,用你在這破什麼案?白家出事,都別幸災樂禍,保不齊哪天攤自己身上。」
「誒,您這是說的啥話?」有人不樂意了。
「啥話?好話,趕緊都散了,聚人家門口算怎麼回事啊?」秀蘭嬸子像哄豬進圈樣驅散人群。
她管理的社區必須得講文明。
她向著白家門望過去,沒有人,他們被紫蘇一通電話都叫到護城河那邊了。
現場正在勘驗,托紫蘇的福,半夏和白芷都能越過警戒線,進入現場。
沈青格不同以往瘦削,稍微浮腫蒼白的臉一映入兩人的眼帘,白芷就一屁股癱坐在土堤上。右手顫抖,食指直指著沈青格,「啊,啊,她,」,嘴唇也顫抖的厲害,渾身像篩糠,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話。
半夏一腳沒踩穩,土粘了水,異常滑,跌坐地上。她第一次感受到魂魄的抽離,不是母親的,是她的。她的魂魄被陷進無限空虛的那張臉帶走了。半夏大腦空白,心跳停滯,回神後只喊了一句「我艹」,仰翻在地。
震天動地的哭喊撕心裂肺,人群把現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現場勘驗完,技術人員對屍體進行了初步檢驗,沈青格被運回刑警隊。
青山派出所臨河位置是下游,警察推測,沈青格是從上游被衝下來的,肺部有泥沙,系溺斃。死亡時間初步推測是昨晚 10 點左右。很快,卓凡根據現場勘驗結果,在護城河上游找到了沈青格平時坐的輪椅。
「你母親能自己操作輪椅嗎?」青山公安局刑警隊訊問室,卓凡先向紫蘇了解情況。
初步了解,沈青格自殺可能性幾乎沒有,卓凡只能把白家所有人都帶回刑警隊。
紫蘇搖頭,「我媽是重度腦梗,生活不能自理,雙腿不能走路,僅有基本意識,不能清晰表達自己的意志,平時都是保姆推著她出去散步,她的手也沒有力氣,完全沒有自己操作輪椅可能性。」
說到這,憑藉警察的敏感,紫蘇確認,母親沈青格就是被人殺害了,瞬間心都碎了,控制不住,啜泣起來。
卓凡遞給她一張紙巾,昨晚他和紫蘇一起執行任務,沈青格死亡時間,紫蘇肯定是不在現場。
「謝謝。」
「你父母家最近有發生了什麼事嗎?」卓凡接著問。
「最近我工作太忙了,有一個多月沒有回過父母家,中途回去過一次,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我實在想不到能有什麼事,會有什麼人,對我媽這樣的人下黑手。如果,你想了解的更清楚一點,不妨問問我妹妹,半夏。」
白芷昏厥,已經被送往醫院救治。
半夏被帶進審訊室,早晨王梅過來上班,才得知沈青格死了,現下她也在刑警隊等著。看到半夏進去,她神色有些慌張。
半夏坐在卓凡對面,心神還散著。卓凡叫了她幾次,目光才重新聚焦。
「你沒事吧?」卓凡問。
半夏點頭,又搖頭。
「我媽,是被人殺的?」話一出口,半夏就捂著嘴嗚嗚哭起來。
「只是初步推測。」
「被誰?」
「我們還得繼續偵查,希望你穩定穩定情緒,配合我們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