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執行官的唯一要求。
完全、永恆、刻死的契約和承諾,絕對不可更改。他的願望和他本人一樣,冷而凜冽,如同鐵律。
放眼無數個世界,沒有人敢接下這個契約,人們總有猶疑,總有算計,總有擔心和隱憂。
人們說:「世間不會有這樣的人。」隨後畏懼他。
而荊榕只要這樣的人。
他深知自己有一顆怎樣冷淡而冰封的心。
篝火升騰,劈啪作響,溫暖包裹兩人,冰涼的海風吹來雪山的氣息,細小的雪花緩緩落在地面,隨後融化。
玦沒有任何猶豫。
連一瞬的猶豫都沒有,玦凝視著他的眼睛,鄭重承諾:「我永遠屬於你。我的心,我的生死,都交給你。」
他眼底的湛藍一如冰原長空,一樣的冷靜和凜冽,對他而言,他心頭的最後一絲疑雲也消散了。
荊榕說:「過來。」
玦沒有問他任何一個字,他朝他走了過去,順從地被荊榕按在懷裡,抵在長滿青草的灰石牆壁上。
626說:「天哪,執行官之印,這太刺激了。我這就關機。」
這也不是它們單身小統能看的事。
執行官之印,打在靈魂中,從此變成執行官的私人所有物。從此之後,不論在哪個維度,不論是什麼形態,這個靈魂的標記都會存在,代表著這個靈魂的永恆歸屬。
玦感到自己的靈魂正在受到劇烈的灼燒。
但是他咬著牙,任由冷汗沁出,躲在荊榕的懷裡,任由自己的靈魂被烙上這個印記。
他閉著眼,仍然能看見那個出現在他的精神領域的印記——那是一枚冰藍色的暗紋,透著無邊的凜冽和純淨。
這個標記同時生成在兩人的靈魂中。
玦睜開眼時,荊榕俯下身舔去他嘴角的血跡,隨後笑了笑。
玦感受到,自己和眼前這個人的聯繫從未有一刻如此緊密,因為他們的靈魂從此共有一個烙印。
這種感覺令人戰慄,感到頭皮發麻的興奮。
荊榕的指尖滑過玦的下頜,眼底也透出興奮的隱光。這種光芒玦無比熟悉,是他聞到血腥味後的興奮,代表著他的獵殺性質正濃。
玦甘願成為他的獵物。
他主動褪掉衣物,引誘他,在他的懷抱里盡情沉迷,一遍又一遍,確認著彼此靈魂的歸屬。
*
第二天的列車如期出發。
荊榕站在月台上,跟玦進行了簡單的吻別。
「回見。」荊榕視線清朗,帶著笑意。
玦也說:「回見,哥哥。」
二人對望著彼此。
玦從未有一刻像如今一般,感到充盈的期待和幸福。因為未來如此清晰可見。
列車汽笛轟鳴,車輪滾滾向前。
這個冬天還剩一半。
十二月中旬,玦和游提爾的大部隊匯合,此時游提爾所率部眾已經控制了西線85%的電台和列車軌道。
玦的加入令戰鬥更加順利。他們耗費一周的時間,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兵不血刃地奪取了比維多克的控制權,俘虜了駐紮在邊境的全部精銳部隊。
此時此刻,西線和奧爾克帝國首都仍然保持著斷聯狀態。
儘管首都方面也隱約嗅到一些不正常的氣息,但因為軌道斷裂和全部裁決者的召回,他們並沒有確認的手段。
等到一月初時,奧爾克敵國的電台接線人員忽而被全部更換,不用考慮情報泄露之後,玦的軍隊行動更加自如了,大軍很快集結在揭克鎮附近。
因為對兩方人員的寬待,和對結束戰爭的渴求,他們的軍隊中有大量的奧爾克士兵,這無疑也為談判增加了籌碼。
而荊榕一直沒有出現。
荊榕並不靠電台和他們聯絡,所有的行動都藏在暗處,如果不是首都的幾次巨變傳來,幾乎沒有人想到那背後會有荊榕的手筆。
他一向是個對權力無欲無求的人,但這並不意味這他並不會玩弄權術。
當然,在某些情況下,這種情況會變得更加簡單——沒有什麼需要玩弄的,他可以靠實力直接碾過去。
「首都那邊……最近多出一個秘聞。」
難得的修整時間,游提爾低聲告訴玦,「我想或許和那位大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