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的小隊,兩對已經結合的哨兵與嚮導,本來作為剛剛獲准離開塔的新銳,他們可以很好地完成這個護送貨物的新手任務,但實在是天公不作美,風暴帶來了極強的精神混亂粒子,以他們目前的精神力等級來說,還是有點支撐不住。
這種情況下,只有站在船舷上的黑髮青年狀態格外穩定。
他穿著長風衣制服,肩章顯示著他的軍銜是少校。他立在那裡,如同一道凜冽的風。
他的視線淡漠而平靜,只看著默默茫茫的黑色海洋,電閃雷鳴中,他回頭說:「收隊休息。」
「這樣下去兩個哨兵都會支撐不住,你們乘坐快艇回到最近的塔所。」
荊榕的命令簡潔而凜冽,「我會負責這艘船的貨運保護工作。」
「好的,隊長……」
還有行動力的兩個嚮導各自扶起自己的哨兵,他的命令沒有人敢不聽從。
儘管這會讓他們的畢業評定只有B+,但是隨著海洋的污染指數上升,執行任務的風險越來越大,他們現在還能躺著拿到B+已經很不錯了。
海上無線電響起來。
荊榕的聲音理性而簡練:「接線塔-352,我這裡有四個年輕學員正在執行任務,他們身體不適,希望你們接收他們。」
「收到,這裡是塔-352,我們需要核實您的身份。」
「小隊代號:蒼星,我是隊長荊榕。」
「收到,塔-352向您致意。我們會接收您的人,您本人需要暫停任務或者停下來補給嗎?」
「不需要。」
荊榕說。
他看著天邊的雲層,判斷著氣象混亂的程度。
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貨船護送任務,他本可以獨自完成。
不過學院塔送來了幾個需要畢業評定的哨兵和嚮導,他就一起帶來了。
系統626說:「真是出師不利啊,這艘船。」
荊榕沒有出聲,他垂下眼睛,仍然在調整電台的頻道,來自這片海域的二十四座「塔」都在傳遞著它們所捕捉到的信息,荊榕可以濾去所有的風暴和噪聲,捕捉出最清晰的那幾條。
「要起霧了。」荊榕閱讀著塔送回來的消息,濾去一切干擾,「晚上有大霧,風平浪靜,越是黑暗,越要小心行駛。」
「我們聽您指示,先生。」舵手擦了擦汗,視線充滿羨慕地看著他,「塔那邊說,這次來的人里有他們學院最強大的嚮導,這件事果然是真的。」
「謬讚了。」
荊榕禮貌頷首,「暴風雨來之前,我們都先回艙室休息吧。」
*
屬於荊榕的艙室非常狹小,但是勝在乾淨和溫暖。
荊榕躺上床,將綁帶扣死在腰間,將一隻手枕在腦後,另一隻手中拿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片金色的秋日,塔學院的畢業季,畫面中的人都穿戴著優雅正規的畢業制服,三三兩兩地走在路邊,連遠方的海都顯得湛藍澄澈。
照片已經泛黃,日期顯示著十二年前。
626湊過來:「還在看這個照片?」
荊榕沒有出聲。626也習慣了他這些天以來的沉靜和沉默。這代表著執行官在思考。
荊榕說:「626,再幫我開啟一下這段照片的記憶。我還是需要查看一些細節。」
626早已準備好,這個動作,他們這幾天已經做了很多次回看,不過626是為了復盤,只有荊榕只是看而已。
仿佛是認識照片中的人,也可以說是某種無聲的懷戀。
沒有人能想到,學院裡最負盛名卻又最淡漠果斷的新銳嚮導,始終保存著這樣一張照片。
這個世界中,荊榕今年十九歲,塔學院中最強大,而且是唯一的SSS級嚮導,他擁有全世界最穩定強大的精神力,可以安撫任何暴走發狂的哨兵。
但是目前為止,他沒有選擇任何一名哨兵作為伴侶。
荊榕曾經單槍匹馬完成過的許多任務,其恐怖程度足以讓最頂級的哨兵都咂舌。作為一個嚮導,他身上的氣質並不令人如沐春風,反而令人格外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