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荊榕烏黑的眼底倒映著他的影子,他想了想,好像還想說話,但是選擇了沒有說。
「過來,小朋友。」
蒼星·哈珀掐滅了煙,對他張開雙臂:「學長抱抱。」
他淺灰色的眼底帶著清朗柔和的笑意。
旁邊的一幫海盜都瞪大了眼睛,表情十分精彩,好像看到了天方夜譚。
他們的海盜頭子,這是在……要抱抱,還是在哄人?
而且「學長」又是什麼東西?他們之間的情趣稱呼嗎?
不管是哪一種,這件事都迷幻到讓海盜們雙眼發直,完全可以上報紙頭版了。
荊榕沒有拒絕,他走過去,順從接受了蒼星·哈珀的擁抱。
剛結合的嚮導和哨兵首先感到的會是幸福感和充盈感,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兩人已經完成了結合,卻仍然無法分開。當別離來臨的那一刻,更加洶湧的渴求與想念已經紛至沓來,刻入骨髓與欲望深處。
而且正因為兩人都是足夠強大,足以照顧自己的人,立場上來說,他們都不需要彼此的擁護,不需要產生額外的聯繫。
不過荊榕不在乎,他只要眼前。
荊榕雙手插在衣兜里,認真地看著蒼星·哈珀說:「每天給我打電話。」
「我會的。」蒼星·哈珀沒有一刻猶豫,「海上沒有信號時,我會給你發電報。」
荊榕點點頭,他要的答案僅限於此。
赤紅色的朱雀一直停在蒼星·哈珀肩頭,它的表現和主人迥然不同,荊榕轉身上船後,它還在往蒼星的衣領里鑽,撒潑打滾,盡情胡鬧著不要離開。
雖然荊榕表面上說這隻朱雀並不肯聽他的話,但蒼星·哈珀認為,這並不符合精神體相關的知識,而且從目前看來,這隻小朱雀完全就是荊榕自己的內心。
比他小十歲的戀人雖然沉靜寡言,但卻是瘋狂而執著的人,這一點蒼星·哈珀已經領教過了。
「怎麼辦呢?」
蒼星·哈珀用指尖順著小朱雀的頭,對著船的方向笑道:「要不然就不要走了,我養著你,小朋友。」
荊榕已經離開很遠了,但精神圖景的共鳴仍然在風裡捎去了這句話。
風給的情話,卻並不是虛言。
有一瞬間,蒼星·哈珀甚至覺得,要不就答應吧。
現在結婚也可以。塔是什麼,誰在乎呢?他一樣沉溺對方的身體和靈魂。
被全世界通緝,東躲西藏的流浪,也不是不好。
推遲這一年半年的,他家小朋友又是這麼記仇,到時候又不高興了怎麼辦?
片刻後,客船起航,似乎是聽見了這句話,小朱雀終於完全被哄好,不再躁動不安。
風中只飄來淡淡的小蒼蘭氣息。
*
中央塔的形勢比較複雜,消息已經走漏了,與第七艦群的關係已經開始變得緊張。
這種情況下,身居高位的掌權者會如何選擇,也成了下邊人的一個風向標。
荊榕的父親荊熵十分看中參考他的意見,等到他回來後,父子倆進行了一個簡短的交談。
荊榕沒什麼顧慮表達意見的一個原因是,這個世界中他的父親是個沒什麼感情和目的的工作機器,軍人出身,本身的想法和傾向也不太多,只想穩定工作,這也是他一直在軍部的原因。
「我偏向於第七艦隊群,中央塔想拿回已經在外部世界流走的權利,這沒有意義也並不現實。」
荊榕說,「中央塔對所有登記嚮導的信息壟斷也斷了大量未結合哨兵的生路。」
後面的話他沒說,因為荊熵已經抬起眼睛。
「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哨兵的事了?」
荊榕說:「上個月開始的。你介意我把兩件事混在一起說嗎?」
荊熵說:「什麼事,說說看。」
荊榕鎮定地看著他:「我已經和我的哨兵完成了結合,他是一名海盜頭子,等級是SSS+。」
對於這件事,他的父親保持了情緒的穩定。
「蒼星·哈珀是嗎?我最近也聽說了你們的傳聞,不過你們已經完成了結合?」
荊熵問道。
荊榕說:「是的,而且我打算一年之內和他合理合法地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