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榕:「找到老婆。」
626說道:「對了,你老婆怎麼辦?現在的情況不要說我了,恐怕萊茵家族都不知道他的所在地。」
荊榕沒有立刻回答,他坐在床邊,眉目沉斂,這代表著他仍然在沉思。
*
洛爾巴頓最豪華的街區開了一輛豪華診所,這件事逐漸在附近的人群中傳開了。
荊榕開張第一天,門可羅雀,完全沒有人上門求診。
626還在查閱加爾西亞本地複雜的診療行業規定:「首先,哥們,我們需要一個營業執照,在申請營業執照之前,我們要有當地黑手黨組織的許可證明,因為這個街區同時處於萊茵家族和艾斯柏西托家族的中間,我們可能兩家的都要拿到。」
626的案例翻得嘩嘩的:「過去曾有一個人把車停得超過了分界線一厘米,於是他被迫交了兩份保護費。而據我觀察,我們診所門口的樹長得有些超過,他們可能要收這棵樹的保護費。」
荊榕在門診台後面坐著,正在摺紙玩:「他們一般什麼時候收保護費?」
「萊茵家族一般是每個月的一號,就是今天。」626說道。
「有意思。」荊榕放下手裡的摺紙,雙手插兜站起來,「走,出去看看。」
交保護費和交稅一樣,已經成了加爾西亞市民的日常,不論男女老少,黑手黨都有不同的徵收手段。
譬如旁邊這家銀行,雖然有一部分是黑手黨成員,不過大量的普通員工還是要按他們的人頭交錢,以此確保幫派的麻煩不會找上他們。
一輛漆成黑色的越野車很快出現在了街道口,從上面下來了一些穿著西裝、戴著墨鏡的黑手黨成員,他們都十分好認,刺青蔓延到手上,手裡拖著填了鉛的棒球棍,或者把玩著彈。簧刀。
這一片算是富人區,他們收保護費比較順利。
荊榕靠在診所門口,饒有興致地等待他們收完輪到自己。
「我們還是拿3%?」
從銀行門口出來,萊茵家族的希爾嘀咕說道,「我怎麼聽說艾斯柏西托那邊已經收到了5%,他們混得風生水起。」
「那是阿爾還是索蘭?索蘭·艾斯柏西托可是從來不收保護費。」另一個麥克一瘸一拐地說道,「他是靠純粹掠奪發家的,是他們敗壞了行業規則,所以才有越來越多的人去他們的地界定居。」
「年景不好啊……」
希爾數完這筆錢,把棒球棍放在肩膀上,眯起眼睛往前方看了看。
「這裡原來有診所嗎?登記過嗎?」
他仔細辨認著診所手寫的招牌,緩緩念道:「玦之診療所,今日消費附贈小龍餅乾……這是什麼東西?」
怎麼這麼抽象呢,就像鋼筋水泥中突然走進了一個Q版像素小人一樣。
不管怎麼說,來新活了。
希爾·萊茵菲亞扭頭對同伴說:「兄弟,有新活,咱們過去看看……你怎麼了?」
他身邊,一瘸一拐的麥克面色青白地停在原地,雙眼發直地看著診所門口的年輕人。
荊榕今天還是昨天的裝扮,短裝夾克牛仔褲,和在酒店的那天晚上的裝扮完全不同,以至於他匆匆一眼完全沒認出來。
然而再次對上那雙烏黑的眼睛的時候,麥克·萊茵菲亞從頭涼到腳底。
僅存的意識讓他拽了拽希爾:「快、快走。」
希爾·萊茵菲亞不解地回過頭:「啊?為什麼要走?」
「別管他媽的這麼多了,這人的保護費我們不能收!」
恐懼戰勝了一切,麥克一瘸一拐地拽住了所有的同伴,準備往回撤,然而就在此時此刻,身後反而傳來了一個低沉和悅的聲音:「收保護費嗎?」
麥克·萊茵菲亞下定決心瘋狂地離開,但是他的肋骨才被踹裂不久,行動無法迅速起來,身後的人很快跟上來,如同鬼神一樣降臨在他面前。
荊榕笑眯眯的夾著煙,問道:「為什麼不收我的?我會交保護費的。」
麥克·萊茵菲亞冷汗直流,肋下條件反射一般的隱隱作痛,他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荊榕已經開始掏錢夾:「營收額的百分之三是嗎?不過我今天還沒開業,我想這個情況不是很好界定數額。」
「不、不用,您是阿里爾先生的貴客,您不用交保護費……」麥克怯怯的說道。
八尺猛男發出了世界上最慫的聲音。
荊榕停止了掏錢夾的手,仍然笑意盈盈的:「這不太好,畢竟入鄉隨俗,我無意破壞你們的規矩,這錢我也是一定要給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