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紹人急中生智:「等一等!等一等,還有一個人,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但是還有個人,他曾經在名單上。」
「他的老闆在上周死了,他本人不知所蹤,我們沒見過他,但他在業內的代號是阿利克西,他有過改裝狙擊兩千七百米殺人的記錄,在十年前。」
「阿利克西。」
阿爾蘭的灰藍色眸中冷靜無匹,「前獨立國人?」
「是的,很多前獨立國人都來了我們這裡打工,其中有很多無法想像的能人異士。」
介紹人沉吟了一下,到底還是有點心虛,他有些為難地承認道:「只是沒人見過他。也不知道他的外貌,他前老闆已經死透了,或許替他本人也死透了。其他人都這麼傳。」
「有點意思。"
灰藍色的眼睛裡終於出現了一點興趣,他一向對幽靈般的死人更感興趣,「我希望您替我發一個懸賞。」
*
貧民窟與市中心僅僅一街之隔,從黑市中離開後,路邊走動著形形色色的人。
當夜幕降臨之後,那些被路燈照射的小巷的陰影中,會藏著一些面容姣好、穿著暴露的女性,除此以外,還有一些穿得很單薄的男性坐在街頭,有的光明正大穿著黑色薄網蕾絲衣,眼神里都透著不同程度的無聊和期待。
阿爾蘭·瓦倫丁驅動著自己的輪椅,神色如常地穿越著這條界限。
整條曖昧旖旎、燈紅酒綠的街道中,他是唯一的異數。
阿爾蘭·瓦倫丁有著無人有勇氣褻瀆的冷淡面貌,不笑的時候,對外時維持的溫潤消耗殆盡,他像冬日裡的雪,真正無所遁形的是他身上的平和冷淡。
「過來喝杯酒嗎先生?」
有柔美的聲音藏在巷子裡喊他,甚至讓人無法聽清具體的朝向,無數雙眼睛都盯在他身上,盤算著他的價值。
只是當那些人發現了他身後的保鏢後,都紛紛離開了。
再過了片刻,有人探頭去看時,男人的身影便已經消失。
他像一個蒼白的幽魂,走過任何地方,不驚動任何人,即便輪椅無聲地碾過錯亂的磚瓦,卻也不留下任何痕跡。
*
有關阿利克西的懸賞至今無人應徵,在這個年代,人們都知道了和前獨立國的人牽扯太多沒有任何好處。
黑市中孤零零的重金懸賞因此又多了一條。
煙花街中,荊榕也在查閱西騰爾發回的資料。
在荊榕的時不時關照下,西騰爾在當皮條客之餘,每天都不忘兢兢業業地發回他掌握的所有人脈消息。
從貧民窟的無業游民一直到對面的金融大樓的白領,上千人的信息資料輪番遞送到荊榕面前。
不過由於缺乏具體的照片資料,能拿到的資料也十分有限。
而且西騰爾的針對性……實在是過於強了,他搜集了幾乎全市的暴發戶和色情狂的名單,意圖直接奔著壓榨對面的錢包而去。
荊榕躺在床上,把這份名單資料扔去了床頭:「沒什麼幫助。」
626說:「兄弟,我想吃火鍋。」
荊榕:「這個話是不是應該接在『今天吃什麼』後面?」
626有點羞澀:「沒有辦法,我只知道吃。」
它這幾天一直穿著草裙和紅花,自認為對於扮演下海系統的形象十分有心得:「兄弟,我們都下海了,最快的找老婆辦法,難道不是去寒冷熙攘的白楊大街吃火鍋,然後出門偶遇嗎?」
「概率可能不大。不過走吧。」
荊榕抓起外套,推開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天色陰沉,時有細雨,確實適合適合吃火鍋。
黑市往外延伸出一條低廉而豐富的商業街,有許多來自不同地方的人在那裡做著生意,荊榕把西騰爾的支票兌了現後,現在一人一統勉強能吃上裡面最便宜的火鍋——荊榕的負債還沒還完,這一人一統乾脆過上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
荊榕又穿上了他那件灰色的短夾克,天氣已經轉涼,他的牛仔褲看起來薄得過分,粗劣的布料隱隱勾勒著他的身形。
626正在給自己貼系統假睫毛:「兄弟,記得檢查一下衣兜,不要讓錢從口袋裡溜走。」
荊榕檢查了一下,他的兩個衣兜里有一個破了,褲兜則都是完好的。
沙地靴的底部也破了一個洞,看起來是走過什麼地方時被圖釘扎穿的,平常不礙事,但到了雨天就會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