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蘭·瓦倫丁想了想,輪椅已經走到了家門前,卻又回到了客廳,沙發前。
他用輪椅邊配的手杖戳了戳荊榕。
荊榕動了動,但沒有立刻睜開眼睛,只是低低地應了一句:「嗯?」
阿爾蘭·瓦倫丁說:「床是空的。」
他想了想,為了避免顯得像解釋,他的語氣沒有波動地闡述道:「我會有一段時間不在家。你是可以睡床的。」
其實他在不在家,阿利克西都可以睡。
但阿爾蘭不打算提這一句了,他說:「你的貓也可以睡。」
荊榕完全清醒了:「好,我知道了。」
他從沙發上直起身,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阿爾蘭。
阿爾蘭已經穿戴整齊,精神十足,和雜誌模特一樣冷靜利落,眼睛在黑暗中里閃著光。
「你對酒精的代謝果然很快。」
荊榕低聲說,「我擔心你不喜歡,所以沒那樣做。」
這句話顯然取悅了阿爾蘭·瓦倫丁。
掌控權回到了阿爾蘭·瓦倫丁手裡,他停頓了一下,很官方而冷淡地表示道:「沒有不喜歡。你可以睡在那裡。」
「穿衣服還是不穿衣服?」荊榕很快地問道。這顯然是阿利克西一直關注的一個話題。
阿爾蘭·瓦倫丁這次決定自己不要再宕機,他鎮定地說:「不要穿。」
「是嗎?」荊榕若有所思地問道,隨後露出冷靜的神色。他又問道,「什麼時候回來呢?我可以調查你的行蹤嗎,先生?」
「不可以。」阿爾蘭·瓦倫丁說,他說完後,又稍微覺得自己的語氣有點過了,他將自己的聲線的亮度提升了一點,雖然聽起來仍然公式化,「你會失去新鮮感,先生。」
隨後,他自己調轉了輪椅的方向,往門口走去,不到十秒,他的人影就已經消失不見,並伴隨著門被火速關上。
「不要穿。」
阿爾蘭·瓦倫丁在電梯裡思索著自己說這句話的語氣和神情。
他有點後悔,應該多停留一些,因為他沒有看到阿利克西臉上的表情。
*
阿爾蘭·瓦倫丁比他自己預訂的時間要遲了十五分鐘到達港口。當夜風吹拂在他的臉頰上的時候,他最後懷念了一下浴室中溫柔的吻,隨後就將其拋之腦後。
「先生,已經裝船完畢了。」有人員急匆匆跑來,向他遞來一個清單,「船下已經搜索了,目前安全,但是不知道近海海域怎麼樣,我們派出的潛水員還沒有回來。只是再等待下去的話,恐怕會耽誤時機。」
「潛艇在哪裡?」阿爾蘭·瓦倫丁問道,他已經迅捷地套上了潛水衣,他說,「他們沒有操控潛艇聲吶的經驗,我先下去看看,一小時之內會回來。」
他將自己身上的其他裝備都擱置在了旁邊。
這條航路是安全的,政府的人員已經不來檢查了,這是阿爾蘭·瓦倫丁已經排除掉的第一個風險,但剩下的兩個風險仍然很大。
一是天氣,二是那些瘋狂的敵人。
潛艇上除了他只有一個時爾洛斯安全部門的操作員,他見到他離開輪椅,被人攙扶著下來時有點驚訝:「您親自來了?」
「新的聲吶設備是我研發的,我操作起來會快一些。先生。」
阿爾蘭·瓦倫丁對他敬了一個安全部的禮。
這操作員至今都以為自己在給安全部門辦事——實際上他的聯絡人早已被阿爾蘭·瓦倫丁替換,他以為自己的工作是「排查間諜在軍事海域可能放置的魚雷炸彈」。
不過實際上,這個任務也差不多。
阿爾蘭·瓦倫丁忍著脊背上的劇痛,將自己綁在狹窄的潛艇安全座位上,「八點鐘方向有一個特徵數據,看見了嗎?我們要去把它們排除。」
潛艇內部的環境稱得上殘酷,很快,兩人的身體已經被汗水盡頭,阿爾蘭·瓦倫丁因為姿勢而疼得臉色蒼白,但是他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
一個小時之後,險情排除,船隻可以順利出發。
這一次阿爾蘭·瓦倫丁不打算遠隔重洋置身事外,他要親自來到這艘船上。
他帶上自己的手提箱,拿著船票進行了登船。半小時之後,這艘普通的客-貨兩用商船就會航向另一片大陸,在東國港口停留卸貨,中間會經過幾個大港口,在那裡分別停留兩天或者更長的時間,好讓商人們有充足的時間進行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