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酪老頭和荊榕,帶阿爾蘭·瓦倫丁一個人,足以光明正大大地進入反對派的勢力區域。當然,荊榕的東國人長相太明顯,他也需要和之前一樣的化妝。
這個任務太過危險,報童需要留在船上——只有報童是阿爾蘭·瓦倫丁自己的人,這孩子是他無意中發展出來的下線,是個來時爾洛斯闖蕩的東國孤兒,這也是他第一次參與阿爾蘭·瓦倫丁布置的任務。
第二天一早,船舶在修蘭港口靠岸。
這一次的靠岸靜悄悄的,只有輪船的鳴笛劃破晨霧,周圍還是漆黑的,所有的乘客在下船之前必須接受搜身。
化好妝的荊榕和乾酪老頭一起站在了最靠近船板的地方,荊榕在阿爾蘭·瓦倫丁身後,持槍的同時,扶著他的輪椅走著。他們報出暗語,隨後現場聯繫了中央的塔台,一行人在亮出仿造的身份後,拿到了通行證。
通行證上表示他們是聯絡組織的人,許可他們前往四十公里外的基地進行報導,同時將藥物和人質——即輪椅上的阿爾蘭·瓦倫丁一起送到總部,他們很重視這一批貨物,裡邊的內容也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整個手續過程中,阿爾蘭·瓦倫丁頭頂都套上了一個漆黑的頭套,雙手也被銬在輪椅上,荊榕和乾酪老人熟練地用修蘭語跟其他人進行著溝通,周圍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
戰爭的恐怖就盤旋在這片土地上,連蚊蟲都不願意多停留一秒。
接下來的一段路是絕對寂靜無聲的。四十公里,每一道卡口都有無數次檢查,包括阿爾蘭·瓦倫丁在內,所有人都經歷了可以稱之為嚴苛的檢查,隨後才能得到放行。
如果是多年前,他們每個人的衣服都會被冷汗浸濕,但是如今,他們都已經是身經百戰的老手。眼前的一切不過是過去的重演。
過了最後一道卡口,就是聯絡基地了,這裡是反對派駐紮在南邊的一處聯絡點,建立在狹窄的山谷之中,寬進嚴出,但是要將藥品送到北部的醫療救援隊手裡,這個卡口是必經之路。
車輛抵達,荊榕先把阿爾蘭·瓦倫丁放了下來,乾酪老人和門口駐紮的士兵進行交涉,隨後等待通報。
現在駐守在這裡的組織頭領名叫沙瓦西,算是反對派中的小頭目,職銜是大校。根據他們持有的情報,這個大校也剛來這個駐紮地幾個小時,屬於人員流動。
荊榕一行人被通知:「頭領要單獨見你們。」
過了幾分鐘後,阿爾蘭·瓦倫丁被關入單人病房,荊榕第一個被召進單獨的情報室。
沙瓦西身材高大,穿著高級軍官的大衣,他的護衛守在門邊兩側,等待著結果。
兩分鐘後,情報室的門被從裡面敲了敲,隨後一隻穿著大衣的人的手伸出來,做了個「進來」的動作。
門兩側的衛兵會意,將乾酪老人也放了進來。
門被重新關上。
高級軍官已經無聲無息倒在了地上,而荊榕已經穿上了對方的大衣,證件也全部掏走了。他打開了辦公室一側的窗,先扶著老人順著管道攀爬下去,隨後自己關上窗,也從同樣的位置跳了下來。
「後院有滿油的裝甲車,您先去那邊等著,把所有油加上,我去提貨和帶瓦倫丁出來。」荊榕囑咐乾酪老人,他的計劃粗暴得讓人十分懷疑他執行起來的可行性,不過老人沒有反對,他知道眼前的人的名字。
阿利克西這個名字就意味著勝利。
荊榕已經完成了易容,他戴著軍官帽,身姿筆挺,整個人沉斂下來的時候,行動之間風行雷厲,天生帶一種震懾氣質。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身份。
荊榕咬著一支煙,手插在兜里,堂而皇之走進了關押室所在的大廳,他沒有忙著找人,而是現在大廳門口停下,低頭護住手裡的菸頭——外邊風大,煙還是熄滅了。
他的視線從門口的守衛臉上掃過,衛兵們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火。」荊榕說,他聲音壓得和他的正常聲音相去甚遠,帶著修蘭人說話時特有的沙啞尖利,多少有些陰鷙氣息。
按規定這裡不能出現任何火柴或打火機,但他的態度沒人敢質疑,衛兵立刻去給他找火柴了。
荊榕隨後像是對手裡的煙失去了興趣,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低頭從口袋裡掏出一份報告,掃了幾眼後打量了一下監牢的環境,隨後將報告上的信息遞給身邊另一個衛兵。
另一個衛兵立刻說:「我帶您去。」
周圍人自動開路,荊榕上了二樓,見到了剛剛入獄二十分鐘的阿爾蘭·瓦倫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