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關係,我們的舞步,其他人也都不會。」荊榕說。
阿爾蘭·瓦倫丁站起身,被荊榕輕輕拉過去,護住腰背,扣住手,兩人的距離瞬間變得格外的近。
阿爾蘭·瓦倫丁的心跳已經平靜,他們已經有過了更深的親密接觸,雖然不知道阿利克西接下來想做什麼,但他也自信,自己的心緒不會再被他輕而易舉地牽動。
直到荊榕帶著他輕輕地旋轉起來。
歌曲很舒緩,節奏很慢,荊榕護著他的腰和背,步伐也輕巧緩慢。阿爾蘭·瓦倫丁漸漸察覺到,這不是他熟知的任何一種華爾茲,這是一種完全由主導方帶領的舞步,步伐迴旋,意氣飛舞,夾雜著捉摸不透卻別有韻律的錯拍。
楓葉舞。
前獨立國人用楓糖做點心,用楓葉舞求愛,書上寫,前獨立國的男人會將戀人拉入秋日的林間,握著她們的雙手一圈一圈旋轉,這是婚禮時跳的舞蹈,只跳給心儀的人。
阿爾蘭·瓦倫丁意識到了這是什麼。
他所學的知識並沒有欺騙他,這樣的舞蹈真的存在,並在他眼前化為現實。
荊榕帶著他跳,在篝火旁邊,兩個人越貼越近,最後幾乎是額頭抵著額頭,身體貼著身體,兩個人貼在一起輕輕搖晃。
阿爾蘭·瓦倫丁注視著對方烏黑的眼睛,心跳快得幾乎聽不見,在他的腰和背還沒有感到疼痛之前,荊榕就很輕的帶他回到了輪椅前,隨後雙手都握著他的手,繼續帶著他在原地繞著篝火旋轉。
「他們……會看到嗎?」阿爾蘭·瓦倫丁輕輕問。
荊榕低下頭,在他頰邊印下一吻,「沒關係,看到了他們也不會問的。而且他們看不見。我從小就喜歡這棵樹,因為在這棵樹下做什麼都不會發現。」
「那麼你經常在這顆樹下玩嗎?」阿爾蘭低聲問。
荊榕說:「不,我只是常常想,我要帶我以後的愛人來這裡跳舞,在這裡求婚。」
阿爾蘭·瓦倫丁注視著他。
荊榕慢慢緊扣他的手,仿佛在說悄悄話:「今夜我已和我的愛人在前獨立國境內,諾夫耶茨的白樺樹邊結婚。」
第116章 輪椅大佬
27
仿佛是夢境,也仿佛是天意,在阿爾蘭·瓦倫丁聽見這句話的下一秒,林間倏然起了一陣微風,吹動得樹葉們沙沙搖動,仿佛此刻這片人們手植的林子已經聽見了荊榕的誓約。
荊榕垂下他的眼,仍然是烏黑的,看進他心裡:「等回到你那裡,怎樣做都好,不過在這裡,我們已經結婚了,魔法小貓。」
阿爾蘭·瓦倫丁說不出話,他的心臟再次狂跳起來,以至於讓他失去了言語的能力,好半天后,他才回過神,回應了荊榕,只不過不是用語言,而是用手很輕地拉住他的手。
荊榕就拉著他,靠在楓樹下坐著。
阿爾蘭·瓦倫丁聽得出,荊榕說的都是真心話,這個男人對結婚的定義與世俗不同,只要此時此刻他陪同他在這裡,那麼他都將永駐對方心間,一個完全獨特的位置。
阿爾蘭·瓦倫丁完全理解,完全明白,身邊此人現在正在做的一切。
荊榕重新吹奏起口琴。口琴聲要比碟片播放的聲音大,但荊榕不在乎——在前獨立國,人們對音樂的容忍度遠高於其他一切,小小的楓樹林間開始迴蕩清幽低沉的曲調,每一個聽到的人都會知道,這裡已經有愛情發生。
直到午夜,荊榕收起口琴,將阿爾蘭·瓦倫丁抱回輪椅上,笑道:「該休息了,先生。」
阿爾蘭·瓦倫丁順從地跟他回到小房間,等荊榕取來存好的熱水,兩人洗漱之後一同睡下。
孤兒院的床實在是太窄,這回無法一次睡下兩個人。荊榕睡在了阿爾蘭·瓦倫丁的上鋪位置——說是上鋪,實際上是在空的床架上臨時搭建起的板子,往上放了一個舊床墊。
孤兒院很安靜,空氣中還殘留著溫暖的烤土豆香氣,阿爾蘭·瓦倫丁很快陷入了深眠。
第二天荊榕起床時,阿爾蘭實際上是有印象的,但是太早了,阿爾蘭·瓦倫丁看見荊榕輕手輕腳翻下床,看見了窗前透入的絲絲晨光,下意識想要起來:「什麼時候了?」
荊榕的回答是:「五點半,先生。清在我們的家中多休息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他的手探入被子裡,輕輕握了握他的手,又在他頰邊落下一個早安吻,隨後荊榕用擋板把窗戶封嚴實了,不讓晨光打擾阿爾蘭·瓦倫丁。
阿爾蘭·瓦倫丁又睡了三個小時,隨後在孩子們的晨歌聲中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