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離那場大異變還有二十年。
這個世界看起來十分平常,但生活在這裡的人們並不知道,就在二十年後,世界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變異病毒降臨,感染者出現,到來。
沒有經歷過末世到來的人,在和平生活的時候,通常難以想像和相信這樣的變故發生——那不是天方夜譚麼?
626:「末世世界並不可怕,可以說有很多世界都是通過末世降臨來重新進行文明的重啟,但這個世界的不同在於,它的能量正在以不正常的速度往外逸散,如果置之不理的話,這個世界將跌落出主世界,裡邊的靈魂、智慧、文明運行的結晶,都會徹底消失。」
對於大世界來說,物質是價值最低的東西,但靈魂卻是重中之重。
荊榕看了一眼任務報告:「上一次出現這種世界,還是很久以前。」
626說:「兄弟,我沒有做過這種任務,想想還有點心潮澎湃呢。這個任務好做麼?」
荊榕說:「還行。」
這也是執行官的任務之一,他們需要找到這個世界能量逸散的原因(通常是次元壁的破壞),隨後用高維材料進行修補。
「只是完成的時間難以確定。」荊榕說,「找到裂隙後,我可能需要返回執行局完成修補方案。中間會耽誤多長時間並不好說。」
本身荊榕在休假中,這種任務他可以不接,但世界裂隙級別的任務別人難以接手。
而發現這個世界有執行官之印,也是來了之後才察覺的。
626開始計算:「那,如果你老婆現在還在上小學,這一段你可以陪他多久?」
「你是說回去之前的時間?可能三十年,也可能是一個下午。」荊榕雙手插兜,想了想,「次元的裂隙可能出現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找起來很費功夫。這樣的世界不能重啟,重啟會加速它崩塌的進程。」
同理,他也不能使用太過分的能力,執行官之杖那種東西肯定是不能拿出來的。
他通常並不多管閒事,也並不主動加班,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也並不知道執行官之印會在此顯現。他來的理由很簡單:因為玦的名字一直都不在大世界的名單里,所以他可能也來自一些已經崩潰的世界。
有回收靈魂、修補裂隙的人,他喜歡的人的靈魂才得以保留。故而當他有空餘的力量時,也會盡力幫助修補其他的世界。
或許有別的人也在找老婆,也有人在等待一個消失了萬年的名字。
626開始祈禱:「希望你和你老婆可以順利相見,而且等你離去的那段時間裡,不要有什麼事情。要是找到了,怎麼辦?」
荊榕說:「看看他。」
「就是看看他?」626對於這個答案表示意外。
荊榕說:「只要他平安健康,就等任務結束後回來找他。」
這個打算是最穩妥、萬無一失的。每一次,他的要求都並不高:對方健康、平安地生活,就好,而相聚的重要性要排在那之後。
放學的鈴聲響起,低年級、高年級的學生都已經有秩序地回家了,荊榕站在校門口,和626看了很久,每個孩子的臉看過去,都沒有看到特別印象深刻的。
626是個喜歡孩子的小系統,它眨著眼睛:「真可愛啊,這些小花朵。兄弟,你喜歡小孩嗎?」
荊榕的回答簡單直接:「不喜歡。」
626:「。」
它又差點忘了,執行官根本就不喜歡人。這一條是執行官離群索居生活多年之後,大家統一得出的結論。
荊榕穿著一身夾克和牛仔褲立在街邊,面無表情時,神情稱不上親切和藹,頻頻有人注意他。
不過直到人流散去,他和系統都沒有找到目標。
系統說:「或許我們看漏了,兄弟,也或許他是教職工的兒女,已經從校內坐車走了。」
荊榕又看了一眼粒子表,隨後說:「什麼情況都有可能,只能多待幾天看看了。吃炸澱粉腸嗎兄弟?」
話題轉得飛快。他已經看到路邊開來了一輛賣炸澱粉腸的小推車,這種食物哪怕是在大世界都要賣高價,而且一般還有打包賣的組合:學校門口的嘈雜聲、夏夜的晚風。
626:「吃!」
一人一統站在街邊吃澱粉腸,直到學校里走出來一個保安,關閉了學校的推拉門,黃昏徹底降臨。
路邊已經沒什麼人了,路邊買菜的大媽大爺盯了荊榕很久,似乎是認為他可疑。
荊榕是不會挑戰大媽大爺的戰鬥力的,他順著街道往外走,繞了個圈子,來到學校的後門,從後牆翻了進去。
他翻過索蘭·艾斯柏西托的中學學校,自然也能翻一個小學的牆頂。
里迴蕩著零落的打籃球聲。
黃昏已經降臨,荊榕繞路的地方是一條小巷,後牆至少兩米高。